第170节(1 / 2)

宗亲家的小娘子 荔箫 2463 字 1个月前

才十一岁!要提前选也应该三年后那拨再选啊!

但叶蝉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她拉着谢迟坐了下来,接着舒舒服服地往他怀里一卧:“我想的是,咱先挑几个人,来年召到宫里来,算是女官的身份,当自家孩子养着。到时看元显元晋他们喜欢哪个,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剩下的咱也给好好备一份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个主意,叶蝉其实打了很久了,原因有二。

一是她觉得,宫里这单看着名册挑人的赐婚方式,比民间的“媒妁之言”要差一大截,说是乱点鸳鸯谱一点都不夸张。这样一来,夫妻两个以后能不能过得好,那就全是看运气啊!如果两个人性子不合,男人还可以纳妾,姑娘家就只能苦一辈子了。

二来,她想着,这样也省得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宫里担惊受怕了。

她是这样选出来的人,这一套流程她算是清楚。当初,宫里是把谢迟给忘了,后来临时把她扒拉了回来,直接让她过了门,这才免去了在宫里学规矩的一道。若不然,她得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学至少一年的规矩,待在尚仪局里,由宫里积年的老嬷嬷教导。

叶蝉就是没经历过都知道,那段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她当初孤身一人嫁来洛安,已经很害怕了,进宫熬上一年的只会比她更苦。可这些能长得水灵灵的让各地官员挑中的姑娘,哪个不是家里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叶蝉将心比心,当年自己没受过的委屈,也不希望未来的儿媳妇受。

所以她觉得,还是提前叫到自己跟前慢慢教着好了。

她这么解释完,谢迟就赞同了,他缓缓点头道:“那也好。正好孩子还小,不受男女大防的限制。跟元显元晋他们相处一二,别人也不会嚼舌根。”

“就是这个意思。”叶蝉说着,手掌又抚了抚那本册子,“我在里面圈了几个,回头你再看看,行的话咱就先定下,省的她们回家后再叫回来了。”

“行,那我尽快看看。”谢迟说着把册子交给了刘双领,让他晚上提醒他看,接着随口吩咐了传膳。

外头布膳的过程中,谢迟心下也鬼使神差地瞎琢磨了一下。他想,元晋最好能找个温柔乖巧点的姑娘,比如叶蝉这样的就很好。元显呢,他打算鼓励他娶个活泼一些的姑娘过门,因为元显容易心事重,他希望有人能带得元显开朗一点。

至于妾室……

谢迟看了看怀里的叶蝉,觉得能不纳妾最好。他明白三妻四妾有三妻四妾的乐趣,可是这些年过下来,他还是更享受夫妻情投意合的幸福。

如果他们之间添了一个人,事情一定会变味的,孩子们还是能跟妻室感情好最好。

山下,疯了大半天的孩子们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他们这个年纪,父母都还不允许他们自己打猎,不过大家都有侍卫,用膳时想吃点侍卫们猎来的野味还是可以的。

众人于是找了块空地架起了篝火,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猎物烤熟。

谢追的长子元易身边的宦官出门时用酒壶装了一大壶好茶,此时正好让人用盖碗盛了,先给各位公子解解渴。

两个手底下的小宦官帮着他奉茶,到了元显跟前,那小宦官的手忽地不稳,茶碗咣地一倒,茶水洒了他一身。

众人的说笑都下意识地一停,元易旋即皱眉:“你怎么回事!”

那小宦官却机灵得很,一边连连叩首谢罪,一边道这就服侍大公子去更衣。

这帮孩子出来疯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人也确实都会给备一身干净的衣裳带着,元显又向来不是爱跟宫人计较的人,就点头给了他这台阶:“行,我更衣去,元易别生气了。”

男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山林之间随便找个有树木遮蔽的地方都能换衣服。元显就带了自己身边的宦官和那宦官同去,但到了林荫间,那宦官陪着笑把元显身边的人请走了:“小的惹的事,小的来伺候,哥哥您歇着。”

元显身边的人迟疑着看了他一眼,元显倒无所谓,摆手笑道:“你去吧。”

然后,他就到树后更了衣。

那一盏茶没有多少水,元显脱了外衣一瞧中衣没湿就懒得换了,直接拿起了干净的外衣来穿。

那宦官上前帮他系衣带,元显边由着他系边笑:“洒了点水,我都懒得理。你反应倒快,张口就说要换衣服。”

那宦官笑了两声没说话,元显又随口道:“元易那儿规矩很严吗?弄得你主意这么多。”

便见那宦官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继而一喟:“唉,一个主子有一个主子的脾性。今儿个,下奴多谢您肯赏脸了。下奴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日后您有什么用的着下奴的地方,下奴鞍前马后的伺候。”

这话他这么一说,元显这么一听,他哪儿犯得着用别人府里的人啊?笑笑也就过去了。

然而那宦官接着又道:“就算是那些个传言里的话成了真,下奴也还记着您的恩情。”

元显的面色不由自主地一僵,继而沉默下去,没有接口。

那宦官利索地帮他系好了腰带,边跪地帮他整理腰佩的流苏,边又续道:“下奴再多一句嘴……”

元显怔怔然:“你说。”

那宦官道:“其实依下奴看,那传言传得虽狠,但公子也非完全处于劣势。”他说着抬眸瞧了瞧元显的神色,见元显没什么反应,又低眉顺眼地继续说了下去,“公子您想想看,你是正经入继到太子膝下的。来日若群臣反对,太子不能留您,可若太子没了呢?您这长子……谁还能擅做主张把您赶走?”

“你说什么?!”元显顷刻间汗毛倒立,他惊然往后退了两步,又硬生生站住脚,错愕不已地望着这宦官。

——他的意思是,让他要了父王的命?

他不想往那个方向想,但那话中的意味再明白不过。元显不禁周身战栗,恐惧、愤怒一并在心头席卷,令他脑中嗡鸣。

“你……”

又怔了怔,他一把拽起那宦官,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他原也离众人升起篝火的地方并不太远,听到动静,众人很快都望了过来。他这拽着宦官下来的举动已令他们一愣,元易正要开口发问,却见这位大公子将那宦官猛地往侍卫们那边一推:“押去杖毙,杖毙!”

嘶哑的嗓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失措,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意识到不对。

连元晋都吓坏了:“大哥?!”他赶忙起身迎向元显,一攥他的手,就沾了一手的冷汗,“哥你怎么了?!”

“杀了他!”元显双目猩红,脑子里空荡一片。他从来不是个性情乖戾的孩子,突然这样反常,一时间弄得大家都蒙了。

“杀了他……”元显声音颤抖着,牙关紧紧咬住。

几个侍卫怔然对望,最终因为他的反常而不敢忤逆他,赶忙把人押了下去。

但元显的脑子还乱着,一切思绪心神在此刻好像都不是他的。元晋犹犹豫豫地又叫了他两声:“哥?哥!”

“……我先回去了。”元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他便急匆匆地向行宫的方向提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