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真的不是被你毒死的?谭青晓得的,按照他自己的一贯风格,此时应该是温柔的安慰他这个自幼丧母的师弟才对。
“师弟。”他生无可恋的说道:“你走吧。”
“什么?”宿镇没有听清,亦或者是不敢听清:“师兄你说什么?”
谭青扶着额头, 实在是不想看见他?用命就来的主角大人没给他任何的金手指不说,还逼着他喝药,占便宜不说,还让他吃猪食这就忍不了了:“我说……你走吧。”
这话说得明白,宿镇是听清楚了,他抿着唇也不看着谭青,只盯着桌上的那一堆饭菜:“师兄说笑了,我不会走的。”
“你不走我走!”谭青想要让这句话变得稍微有气势一点,便伸出手来去掀桌上的茶几,奈何他大病未愈,别说是摆满了菜肴的茶几了,就是什么都不放的茶几他也掀不起来。
掀了两三下,茶几依然纹丝不动,谭青一直时间觉得有些丢脸,也不敢去看对面的宿镇,忽然手上一轻,只听叮铃哐啷的响声,茶几连带着上面的菜肴被一通摔在了地上。
声音大的震得房梁上的灰都落下许多。
这是在给我摆脸色?谭青也楞了一下,他对面的宿镇坐在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上,垂着头,那垂下的发丝阻隔了他的视线,让谭青有一种他掐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感觉。
忽然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师兄若是不喜欢我做的菜肴,我去重新做来。还望师兄万万不要说赶我走之类的话了。”
他说着站起身子来,床塌被宿镇铺了好几层的褥子,躺上去像是躺在棉花堆里面,软绵绵的。谭青的目光还没来得及随着他的动作走,只停留在宿镇坐在床褥上的时候,留下的印子上。
他纵然是坐起身子来,床榻也被宿镇整理的整齐,整齐的塌上只有那一处有些乱,床单皱皱的,从头皱到了自己这里,是宿镇一点一点自以为没人发现的了挪过来的。
谭青没来由的从内心之中升起一阵烦闷来,他看向正在收拾的小蛟龙说道:“三渺,过来搀着我。”
三渺顿了一下,然后尾巴忽然变成了柱子粗细,将房间中央那一堆的狼藉一个“神龙摆尾”扫到了边角处,看着不会让病傻子滑倒了,它这才跳过去变成另一个拐棍的模样。
谭青有朝一日若是知道这条小蛟龙给自己起的外号了,一定会后悔“三渺”这两个字起得太委婉。
奈何他如今并不知道,在三渺的搀扶之下到了方才发出一通声响的厨房,厨房里头锅上还在咕咚咕咚的煮着东西,上头吊着腊肉等物,左右找找还能找到其他的肉食,却没有宿镇的踪影。
不在就不在吧。谭青想着自己的本意也就是让他走,他受不了自己欺辱走就是了。
他刚刚这么赌气的想完,锅里头咕咚咕咚煮着的东西,冒着密密麻麻的泡沫像是要溢出来了。谭青寻了个勺子忙去撇那些泡沫,撇着撇着,锅里头煮着的东西,也就映入他的眼中。
锅里头煮着是他不曾见的排骨和鸡肉,像是已经煮了许久,同样煮了许久的还有上面漂浮着几乎连梗叶都分不清的青菜。
他甚至凭借锅里面的那些叶子的碎片看出来方才在自己碗里头的菜全在这个里面涮……不对,是煮过。
可是他闻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肉腥味啊?忽然有一个堪比智障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孙子还不会是觉得他大病未愈不宜吃荤腥,但是又想让他补充营养,所以才把所有的菜在这堆肉里头煮过吧。
他这是把这堆肉当成高汤了?你调料都没放就当高汤了?
不可能不可能,谭青瞬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往另一个方面去想想,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会做饭呢?他着一扭头,那桌上漏勺压着的正在过水的绿色一滩让他还是坚信了那个智障的想法,这孙子分明是为了让他闻不到那些荤腥味,才故意用清水再涮一遍?
他莫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