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这会儿皇后娘娘一定已经怀疑她了,不然也不会巴巴的传她进宫了,还有那个沈菊花,要是她也被皇后救了,一定已经把她蒙翻她的事儿告诉皇后了,凭皇后的聪明,应该想到是她利用沈菊花引诱她上钩了,她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件事儿遮掩过去呢?
“淮秀,快点儿吧,别磨蹭了,那位公公又在外面催了!”
宁夫人推门走了进来,她还不知道女儿是重生的秘密,还道女儿是那个单纯无暇的女儿呢。
走近后,这位慈爱的夫人一眼看到女儿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顿时被吓了一跳,惊叫着说:“哎呦,淮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摸她的额头,竟发现女儿的额头汗涔涔的,身子也在轻微的抖动着。
“这是怎么了?快,兰儿,快打发人请太医——”
宁夫人慌了,手忙脚乱的帮女儿擦拭着额头,又吩咐丫头去请太医,却被女儿止住了。
“不用了,娘,我没事!”
她勉强的笑着说:“就是刚才走路时差点儿摔倒,被吓了一下!”
不管她现在如何紧张,必须打起精神去见皇后,不仅要见,还要想尽办法打消皇后对她的疑虑,不然,她若不去,定会被皇后和皇上认做是心虚不敢去见的,到时候,只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想着,她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自己的贴身侍婢说:“快给我上妆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为了是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上妆的时候,她还特意往脸上扑了不少的粉,宁夫人见她恢复了正常,便放下心来,又赶着去前厅陪那太监说话去了。
拾掇完,她扶着丫头的手走了出去,外面的马车早就备好了,宁淮秀上了车,怀着一颗惴惴不安心往宫里去了……
滴水成冰北方青县,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了凝香阁的门口,车帘被拉开了,身着兔皮大氅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抬起头,望着楼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步走了进去。
花厅里,鸨儿正坐抱着手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这几天是北方一年中最冷的几天,天气苦寒无比,男人们都歇了寻花问柳的心思,躲在家中猫冬避寒,凝香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了。
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鸨儿睁开眼,一下看到了一身华服的李秀才走了进来,鸨儿惊讶的打量着他说:“李秀才,你怎么……回来了?呦,瞧您现在这身,这是在哪发财了么?”
李生走了过去,对鸨儿拱了拱手,说:“有劳妈妈记挂,在下是来是依依赎身的,还望妈妈能践诺。”
鸨儿听了,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李生的身上转动起来,媚笑说:“不急,李秀才且坐下说话!”
刘生坐下了,从顺袋儿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他跟鸨儿之间的桌子上,道:“去年妈妈曾经说过,在下若想娶依依回去,须得拿一千两放光的,如今一千两再此,还望妈妈不要食言才好!”
那鸨儿见了李生拿出的一千两银子,眼中精光乱闪,虽露出几分贪婪来,却没有拿那银票,只打着哈哈说:“李秀才这是在哪发了财了,一千两竟这般轻松的拿出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李生淡淡的说:“在下在哪发财与妈妈无关,只请妈妈收了银子,把依依的卖身契还给我,再把依依叫出来,在下今日便要带她走!”
鸨儿嘻嘻笑道:“急什么?依依现在不在,就算你拿到了卖身契,也得过几天才能捞到人呢。”
“不在?她去哪了?”
李生听闻依依不在,心中一急,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
鸨儿笑道:“嗨,瞧您急的,您的依依没事儿,不过是这几天被逍遥山庄的大管家包了,等年前就给您送回来了!”
一听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包了,用脚后跟儿都能想到那些辽丹人会对他的心上人做什么,李生的脸上露出了比便秘还痛苦的神色来,他睚眦欲裂的说:“你怎么能让她被别人包了?那些辽丹人有多变态你不知道吗?”
鸨儿拍着手说:“李秀才这是在拿老身说笑吗?我们门户人家,吃着女儿的,穿着女儿的,用着女儿的,不让她接客,难不成还把她当成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中吗?”
李生握了握拳,艰难的说:“今儿就把她给我带回来,那逍遥山庄付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如数给你就是了。”
“哎呦,李秀才果然是财大气粗了!说起话来气度都不一样了呢!”
鸨儿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完,却一本正经的说:“李秀才,咱们虽然是门户人家,做的是不体面的皮肉生意,但也是讲信誉的,既然已经跟逍遥山庄讲好了把依依包给他们一个月,若贸然反悔的话,岂不是让我们自毁招牌么,这么不划算的事儿,老身不做!”
李生闻言,明白了鸨儿的意思,咬着牙说:“我在他们的银子上加三十两!”
鸨儿冷笑说:“李秀才,您也知道那群辽丹蛮子有多霸道,你让老身从他们手里帮你往出要人,万一一个不慎得罪了他们,我这条老命也就交代了,为了三十两银子把命搭上,实在是划不来的。”
“五十两。”
李生忍痛追加了二十两,他手头并没有多少钱,除了成亲当天岳父岳母给他的一千两改口钱,剩下的就是他在皮草行这几个月当掌柜时赚的,这一路上已经花费不少了,再多他也拿不出来了。
然而,那鸨儿却“嗤”了一声,嘲讽的说:“李秀才拿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让老身冒着没命的危险帮你往回要人,您是太看重您这五十两了,还是太看轻老身这条老命了,要我说呀,您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上几天,等到了二十九,自然就把你的心肝儿送回来了,又不会少一块儿肉,往候您该怎么乐呵还怎么乐呵,洗干净了一样的。”
“砰——”
李生听不下去了,一拳砸在桌子上,隐忍的说:“你说,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帮我把她带回来?”
鸨儿闻言,毫不含糊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两,少一文都不行!”
二百两虽说听起来不多,但对于李生来说真的算是天文数字了,他已经拿不出二百两银子了,就是他之前承诺的五十两,也得去当了身上的兔皮大氅才能凑齐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心上人正在辽丹蛮子的身下被糟蹋呢,他的心就滴血似的疼。
膝头上的手渐渐的摸向了腰间悬挂的鸳鸯玉佩。
那玉佩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他跟他娘子一人一只,玉佩虽然不大,却是最上等的白玉雕琢出来的,宫中名匠的手艺,精美无双,只这么一小块儿,大约就能值一两千的银子。
此时,他为难极了,既想拿这玉佩来赎出依依,又怕亵渎皇后娘娘的赏赐之物获罪,正犹豫着,那鸨儿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佩,眼前顿时一亮,笑嘻嘻的说:“看在你待依依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我便给你一次机会,就让你拿这玉佩赎人吧,只要李秀才愿意,我便舍出老命,拼得被那群辽丹人怪罪,今儿也定把你的依依领回来,让你们小两口儿完聚。”
李生沉默了,摩挲着那晶莹洁白的玉佩,脸上明摆着在犹豫呢!
一看李生的表情,鸨儿便知道他在心思了,遂带笑不笑的说:“李秀才要是舍不得也无妨的,不过是苦了依依多陪那些蛮子几天罢了,哎,这事儿若换做别的姐儿也就罢了,偏偏依依身子娇弱,那群蛮子又如狼似虎的,又喜欢一大帮子人玩儿一个,前儿青怡坊就有个姐儿被活活的折磨死了,可怜那依依只身一人在逍遥山庄,逍遥山庄里有几百个辽丹男人呢,哎,那丫头指不定正遭什么样的罪呢!”
话一说完,李生额头上的筋都爆出来了,他决绝的解下腰间的玉佩,双手递了过来,说:“妈妈,咱们把话说到前头,眼下我没有银子,暂且把这玉佩当做一千二百两银子押给你,等我回去筹了银子再赎回来,现在请您移步,去把依依接回来吧!”
鸨儿拿过玉佩,对着太阳照了照,见那玉佩温柔滑腻,触手即温,乃是羊脂玉中最上等的暖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连声道:“好说,好说,您暂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帮您把依依接回来。”
说完,吩咐王八出去套车,又跑回到楼上穿戴了,才兴头头的往逍遥山庄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