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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醒醒 写离声 2682 字 18天前

董晓悦拧着眉头发怔,不说话,又挡着去路,苦了林驸马淋了一身的雨,只好暂且放下冰山雪莲的偶像包袱,主动开口:“长公主殿下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啊?哦!”董晓悦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挺容易引起误会,她也不好澄清,想了想道,“我就是想跟林公子道个歉,今□□会上的事连累了林公子。”

林珩挑挑眉,冷冷道:“殿下不必自责,在下并不介怀。”

董晓悦再迟钝也看出他不待见自己,还有点情绪——当然,大婚前被绿,没点情绪才不正常。

董小姐感觉自己有义务解释一下她和荀延是清白的,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实际上不怎么清白。

她只好避重就轻:“荀公子只是暂住几天,赁好房子就搬走了,他不是我那什么……”

“长公主殿下,在下无需知道您与荀公子是何种交情,”林珩打断她,话说出口才发现这么说倒像是吃醋负气,故意说反话,自嘲地一笑,抿了抿唇:“殿下不必多虑,在下很清楚自己的本分。”

他的眼神就像一只被缚住翅膀的雄鹰,桀骜不驯,偏偏不得不向形势低头,董晓悦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资本爸爸跟前卑躬屈膝却又心有不甘的样子,不由深感同情:“林公子,你要是不喜欢这门亲事,我可以去跟阿兄说。”

林珩蓦地抬起眼,狐疑地打量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试探,目光微微一闪:“但凭长公主殿下做主,能得殿下青目,是在下三生有幸,此身非我所有,不敢自专。”

当年先帝赐玉时,没人问他喜不喜欢,父亲和当今为他们订下亲事,也没人问他喜不喜欢,他的喜欢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事,如今她倒来问他?

他喜欢么?林珩掀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她无疑生得很美,这些年来无数人反复告诉他,仿佛这又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不过此刻,他难得能心平气和地看她,于是第一次注意到那双眼睛很好看,像无云的清夜。

她的目光让他觉得,林家二郎只是一个牢笼,一重桎梏,甚至连他的身躯也只是个没有意义的皮囊——在她的目光下,他只是他自己。

林珩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董晓悦暗暗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叫她做主,她连半点头绪都没有,做个什么主?

她摘下斗笠递给他:“你身上都快湿透了,赶紧回去罢,下回再聊。”

林珩没接,行了个礼:“林某先告退了,殿下保重。”

说着便朝林府的车马走去,一个仆人从廊下跑出来,边跑边撑开伞。

董晓悦瞥见一眼,觉得那身影十分眼熟,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跳,那是白羽。

第58章 动心

董晓悦望着林驸马和白羽主仆的背影, 陷入了沉思。

前两个梦中,白羽都是燕王殿下身边的人,第一个梦中他是世子无咎的亲随, 第二个梦中则是小师侄辰白羽, 无论后续怎么变化,至少他一开始总是与燕王殿下形影不离。

白羽的出现, 仿佛为林驸马加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那荀面首呢?难不成又是个干扰项?这干扰项也忒特么与时俱进了。

董晓悦拧着眉头, 出神地目送两人远去, 斜斜的雨丝打湿了衣襟也浑然不觉, 看在侍女碧琉璃的眼里, 就是个为爱痴狂、失魂落魄的形象。

“殿下,要不您先回府罢?”碧琉璃高高擎着伞劝道,想见的人也见到了,看这情形又碰了钉子,站在这里盯着人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董晓悦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还没等到人呢,走什么?”

碧琉璃诧异,嘴一快把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还要等荀公子么?”她暗暗咋舌, 他们殿下这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坐享齐人之福?

董晓悦一脸好笑:“本来就是来接他的, 来都来了, 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那么一会儿。”

她当然知道沉没成本不是成本,然而这一夜, 时间似乎与效率与经济都无关,时间是把水酿成酒,把冬雪融化成阳春。在这个潮湿的春夜,她的心里有什么悄悄发酵。

车马处只剩下他们公主府的两辆车,廊庑下等候的各家仆人都散了,主仆两人便收了伞、摘了斗笠,去廊下等。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势渐收,由断线的珠子变成绵密的细丝,落在棚顶上,声音也如同私语般渺然。

一个身影撞进了她的视野中,最初只有一个黯淡的轮廓,慢慢进入风灯浅淡飘摇的光晕中。

没见到人的时候,董晓悦几乎已经盖棺定论林二郎才是燕王殿下,可一见到面首,又把驸马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看不清荀延的脸,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在朝自己笑,不由自主地也笑了,从碧琉璃手里拿过伞,撑开快步朝他走过去。

荀子长走到跟前,毫不见外地一矮身钻进她伞下,董晓悦下意识地把伞举高,荀延轻笑一声,用左手接过伞柄:“等很久了?”

他迎着雨本来,浑身上下漾着潮气,脸上一层细密的雨水没顾上擦,连睫毛上都落着些,茸茸的,有种稚气的可爱。

董晓悦怔了怔:“还好,怎么第一天就这么晚?”

“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太多,有劳殿下挂心。”荀延轻描淡写地道。

董晓悦也就不多问了,林二郎是门下省的,官职似乎还不低,荀延受人排挤不奇怪——就算林二郎不屑做这种事,自作聪明揣摩领导心意的狗腿总不会缺的。

“殿下还未用过晚膳罢?饿不饿?”荀延用握伞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穿得这样单薄,冻坏了罢?”

虽然举止亲密,却纯粹是关切,不显得狎昵,荀面首的骚气像是装了阀门一样收放自如,撩起来能让人腿软,正经起来又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董晓悦刚想答不饿,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荀延笑着把伞柄靠在身上,歪着头用下颌和肩膀夹住,空出手来,探进衣襟里,摸出个拳头大小的东西,递给董晓悦。

董晓悦接过来,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像是从心窝里掏出来的一般。她打开外面包着的帕子,里面还有一层皱巴巴的油纸,把油纸展开,露出里头两块小小的糕点。

“午膳时的玫瑰酥,我觉着好,想带给你尝尝,”荀延解释道,“宫里的菜肴不怎么样,御厨的点心做得倒好。”

董晓悦看着掌心两块小小的糕点发愣。

荀延以为她怕在外面吃东西不雅,凑近过来,冲她眨眨眼道:“吃吧,反正没旁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