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越走后,简淡的大伯母三婶四婶都派了管事妈妈过来。
因为太晚,她们没敢打扰简淡,只跟白瓷聊几句,表达过主子的心意,便回去了。
简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穿了身浅粉色的短打,与白瓷去了后花园。
简家花园很大,但能让两人同时施展开的地方只有荷塘边上。
简淡在青砖铺就的空地上打两套拳,又练了一遍剑,累得满头大汗。
她找块平整的湖石坐下来,擦了汗,单手撑着下巴,艳羡地看着白瓷把双节棍舞得虎虎生风,心道,花架子只能强身健体,若她有白瓷这般身手,也许就不会死的那般容易了吧。
“白瓷,我跟你学学这棍法如何?”简淡说道。
白瓷吓了一跳,棍子差点脱手。她停下来,看看左右,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不是说回简家后要做大家闺秀的吗?”
简淡一怔,旋即笑道:“做什么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遇到点儿事只会大呼小叫,没意思。”
白瓷有些犹豫,“可双节棍棍法不大好练,打得忒疼。”
“要不我先试试?”简淡心想,再疼也没有死之前的那一刀更疼,祖父那边仇家未知,爹和伯父指望不上,万一简家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为了将来活得更好,现在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那行!”白瓷见简淡坚持,只好按她的意思办。
主仆二人便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起手式不难,第一招霸王敬酒也容易,简淡练得很顺利。
第三招是左右格挡,尽管稍微复杂些,简淡做两遍也学会了,可到毒蛇出动和白蛇吐信时就不那么简单了。
简淡左右手配合不好,打到自己好几下,整个花园都是她大呼小叫的声音。
“姑娘忍着点,开始都是这样,多练几次,有手感就好了。”白瓷看着揪心,脸转到一边,握着胖胖的拳头给她打气。
简淡点点头,当然要再练,就像瓷泥一样,没有反复摔打,就不会做出坚实的瓷胎。
她一向不缺耐性。
“哦嚯嚯……”又打到了。
简淡使劲揉搓手指头,疼得五官都挤到一起了。
“噗嗤……”静谧的花园里突然有人轻笑一声。
“谁?”简淡顿觉头皮发麻。
她感觉有些不妙,发出这种动静的,多半是隔壁沈余之。
“简淡?我看叫笨蛋更合适些。”那人说道。
简淡循着声音朝东边看过去,视线越过紫藤花架,微雨亭,梅树,再来就是睿王府的合欢树,以及合欢树旁的那座高约两丈的台子了。
台子上有张躺椅,椅子上坐着个少年,身上盖着薄被,一直拉到下巴颏处,浓重的绛紫色衬得那张小脸冷白冷白的。
虽看不清脸,但她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沈余之,他怎么起这么早?
病秧子,短命鬼!
简淡磨着牙,扬声道:“笨蛋又怎样,笨蛋也比你强。”
第9章
沈余之歪了下头,“讨厌,你来。”
他身后的小厮从腰后抽出一副双节棍,往前踏了一步。
沈余之有两个贴身服侍的小厮,一个叫讨厌,另一个叫烦人,哥俩是亲兄弟。
讨厌掂了掂双节棍,站到台子边缘,朝简淡拱拱手,嘿嘿哈哈地舞了起来,一共五个动作,一气呵成,与白瓷教的别无二致。
“哇,好厉害。”白瓷惊讶地瞪大眼睛,两只胖手还“啪啪”地拍了拍,“姑娘,他学的比你快多了。”
“你个傻丫头!”简淡抬手在白瓷脑门子上弹了一下。
白瓷吃痛,这才意识到些什么,吐了吐舌头,往后退小半步,不说话了。
简淡“嘁”了一声,说道:“如果世子想通过一个小厮比我学得快,来打击我的自尊,那未免太高看我了,自尊能当饭吃吗?再说了,即便我跟我哥长得再像,也不能因此否认我是个姑娘家,学不会双节棍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再笨,也比某些人坐马车都嫌颠簸的好。”
“说得好!”为了弥补刚刚的过错,白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还竖起了大拇指头。
简淡心里也有有些得意,心道,就该这么还击,太痛快了。早这样多好,明明是狼狗,装京巴作什么,我上辈子的脑子肯定被虫蛀坏了。
少女沐浴在牛奶般的晨光中,汗水打湿了鬓发,一缕缕粘在脸颊上,凌乱却充满了活力,苹果肌上白里透着粉红,朱唇唇角上翘,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灵动清澈。
沈余之吃了个瘪,却罕见的没有发火,定定地看了简淡许久,凉凉地说道:“你好大胆子。”
简淡登时一个激灵,但念头一转,腰杆又挺了起来,“怎么,说不过就想用身份压人吗?”
“是啊,不然你总是忘了我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呢?”沈余之抬了抬下巴,指着白瓷道,“十个耳光。”
“是。”一个护卫跃上台子,又轻而易举地上了合欢树,动作轻盈,一看就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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