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背,说道:“王妃今日是寿星,原本就不该劳动,您这么一迎,老身倒惶恐了。”
“简老夫人客气了,快请坐。”睿王妃牵着马氏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这时,王氏、陈氏、小马氏带着简淡四姐妹上了前,给睿王妃拜寿。
睿王妃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韵犹存的好时候,最不喜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类的吉祥话,对“身体康健、永葆青春”一类的倒是情有独钟。
众人投其所好,拜完也就罢了,自动分成老中青三代,各自玩耍。
上一世,简淡与简雅一起,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博了好大一把眼球。
今年简雅和崔氏被罚,简淡名声又太差,马氏不好张扬,便也不曾特地介绍。
众人习惯性的以为简淡便是简雅,本该引起围观的简淡愣是没有掀起一丁点的水花来。
简淡带着三个妹妹刚在角落里坐定,静娴与静柔一干人等便走了过来。
简淡对简悠说道:“你刚刚说的话被一个嬷嬷听见了,这位大概找你的麻烦来了。”
“啊?”
简悠吓了一跳,小脸上血色全无——邻居住了这么多年,她对静娴了解甚多,又岂会不知她的手段?
简静也是,立刻放下茶杯,起身朝王氏的方向走了过去。
简淡冷笑一声。
简静听得分明,脚下加快速度,兔子精似的走远了。
简然也想走,往前迈一步,又缩了回来,靠到简淡身上,小手紧紧抓住了简淡的衣角。
“简二姑娘,好久不见了,最近给我六姐写信了吗?”静娴一出口就是嘲讽。她的脾气性格与睿王妃很像,喜爱舞枪弄棒,最不喜欢所谓的才女,跟简雅极不对盘。
“不是吧,我猜这位是简三姑娘。”静柔郡主的目光落在简淡的百褶裙上,又道,“简二姑娘没来吗?”
“简三,在商户长大的那个?难怪……”静娴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简淡。
简淡穿了条靛蓝色长裙,搭配缃色褙子,褙子的袖口腰带领口襕边上绣着靛蓝色卷草纹,虽不明艳,却端庄大方,气韵内敛。
简悠不知静娴“难怪”什么,但她知道,这个刁蛮郡主一定在算计着怎么报复她。
“简五见过郡主。”她匆匆福了一礼,又道,“三姐,祖母叫我们过去呢。”
简悠仗着静娴一干人背对着马氏,撒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谎。
简淡说道:“多谢静柔郡主垂问,家母受了伤,二姐在家里照顾家母……不好意思,祖母有召,简三先失陪了。”她觉得自己再不走,衣服就要被简然扯坏了,赶紧挪动脚步,朝马氏走了过去。
简悠跟马氏耳语几句,然后牵着简然站在一旁,似乎打定主意,接下来哪儿都不去了。
简淡见她有所准备,自己也松了口气。
总归不用像上辈子似的,傻乎乎地挡在简悠等人前面,被那几个未来小姑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雨虽大,但新客还在不断增加。
简淡避开静娴,找到一个相对清净的角落,密切关注往来的客人。
大约盏茶的功夫后,简淡终于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高太太。
那是个容貌清丽的中年妇人,衣着朴素却不失雅致,气度雍容,一看就是个内敛沉静之人。
她身边跟着两个女孩,一个穿藕荷色,容貌气韵同其母像了八分,另一个穿鹅黄色的年纪小些,容貌艳丽,眼神活跃,与高太太相去甚远。
简淡猜,藕荷色女孩大概是高太太的嫡长女,也就是祖父打算为大哥定下的那位。
她冷眼旁观片刻,等两姐妹与相熟的姑娘一一寒暄完,这才走了上去。
“这位姐姐眼熟的很,我们见过吗?”简淡搭讪道。
“这……你不是简二姑娘吗?”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女孩子奇怪地看着简淡。
藕荷色姑娘微微一笑,颔首道:“看来这位是简三姑娘了,我姓高,名瑾瑜,比你虚长一岁,这是舍妹锦秋,跟你同龄。”
“哦……高姐姐呀,久仰高姐姐才名,妹妹确是简三。”简淡福了福。
高瑾瑜还了一礼,“简三姑娘好。”
“诶,你和简二姑娘真像,简直一模一样。”高二姑娘庶出,性子比高大姑娘跳脱,不待简淡回答,她已经转了话题,“简三姑娘,你会画画吗,听说睿王府的雨打荷花是京城一绝,不少姑娘都去荷塘边上画画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简淡看向高瑾瑜,后者点了点头。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沿着回廊出了邀月园,七转八绕地往荷塘去了。
睿王府的荷塘与简家的水路是连着的,面积却是简家的七八倍,池塘上一片青碧,青碧上点点娇花。
红色的回廊,像盘卧在水上的大蟒,曲曲折折地通往湖心亭。
因为下雨,所有客人都集中在几座亭子上,其中湖心亭上的人最多。
“姐,我们去哪儿?”高锦秋问道。
“简三妹妹想去哪儿?”高瑾瑜看向简淡。
简淡没什么想法,要不是她们姐妹要来,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前世,简悠得罪静娴,静娴便下狠手报复简悠,简悠被人推到荷塘里,最后让个下人抱了上来。
这件事被京城的权贵们谈论许久,连同简家其他姐妹也受了影响,从此她对这片荷塘再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