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2)

婚事尘埃落定, 贤妃和萧氏的筹谋没有白费。

秦萱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不甘, 魏如是秦莞不要的人,如今成了她的夫婿,她还得感恩戴德,无疑让她的喜悦大打折扣。

还有一个人比她的情绪更为激动。

秦薇随众人接旨的时候便白了一张脸, 徐小娘问她怎么了,她谎称自己身子不适,破天荒地没有恭贺秦萱,早早地回了房。

她把丫鬟婆子打发出去,自己蒙着被子闷声痛哭。

即便是如此伤心欲绝,她都不敢放肆地闹上一回,就连哭都得克制着,不能让人瞧见。

殊不知,她的一切表现都被生母徐小娘看在眼里。秦薇在屋里哭,徐小娘便站在门外默默地流眼泪。

进了侯府十几年,徐小娘从未像现在这样恼恨自己无能,带累得女儿都要低人一等。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是她无意中在乱坟岗救下的,她知道对方是个有大本事的,如果能说服她为秦薇所用,也算她这个当娘的为女儿做了件实事。

二房主君秦昌心里也不安生。

这回他是生了真气,他怎么都没料到萧氏如此心机深沉、执迷不悟,竟联合贤妃摆自家人一道。

不用定远侯发话,他自己就下定决心将萧氏送到庄子上,并当着全家上下的面言明,即使秦萱出嫁也不许她回来,从此之后二房就当没她这个大娘子。

至于秦萱,定远侯事先对她陈明了魏如安的行事人品,并明确表示倘若她不想嫁,秦家宁可抗旨也不会让她跳进火坑。

没想到,秦萱说了一堆客套的虚话,总结起来就是:我愿意嫁。

秦昌狠着心表示,如果她执意嫁给魏如安那个败类,就把她从族谱上除名。

即便如此,秦萱还是要嫁。

秦昌彻底心凉了,再没看她一眼。

萧氏临去庄子前见了秦萱一面,秦萱心里正没底儿,忍不住问:“母亲,您明知魏如安人品不佳,为何还要联合贤妃娘娘布下此局?”

萧氏回道:“魏生确实有心机,不过你嫁过去是给他做妻子的,而不是仇人。你始终和他一条心,他便不会把心机用在你身上。”

秦萱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萧氏抚了抚秦萱额前的碎发,叹道:“更何况,他的才学不是假的,一旦二皇子登基,魏生必定前途无量。娘知道你是个不甘平凡的,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话着实说到了秦萱心坎里,她彻底定下心神,暗暗想道:终有一天,我要把秦莞踩到脚底!

***

杏林宴过去了数日,坊间的传言却没消停。

众人在议论秦萱和魏如安的婚事时,难免带上秦莞。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魏如安那天说的话才是真的。

毕竟,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汴京第一美人因爱生恨搅散亲妹的姻缘”可比“穷举子设计贵女意图攀附高门”劲爆多了。

反正在这个时代造谣不犯法,只要能引起旁人的兴趣,真相根本不重要。

不仅那些不相干的人在说,就连崔氏、姚氏偶尔都会拐弯抹角地提上一嘴。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在后宅苦苦挣扎的寻常妇人,遇到这种事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秦莞却不然。

她虽生气,却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生活。

她连死都经历过了,这点风吹雨打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梁桢却很上心。

为了破除流言,他借着梁大将军的名义大张旗鼓地组了个马球局。不仅广撒请帖,还把金明池装点得如同过年一般。

这是“梁大将军”回京后第一次这般高调行事,文武百官多多少少都要给些面子。是以,全汴京能到的都到了,就连官家也来了。

秦莞一改往日低调的风格,打扮得十分美艳。

尤其身上的衣裙,是彩练新想出来的样式,垂坠感较强的缎面打底,外面叠上六层烟粉色的薄纱,层层轻纱映在湖绿色的底裙上,就像软云洲上开的夕雾花。

裙腰束得极高,恰到好处地显露出秦莞的酥.胸与细腰。

裙摆堆叠,自然呈现出裙摆的篷松感,就像里面支着裙撑一般。褶皱处缀着玉珠,裙摆上散落着巴掌大的绢花,裙裾摆动间轻软的花瓣摇摇曳曳,就像活了一般。

这衣裙本就十分亮眼,难得的还是穿在秦莞身上。

今日的她当仁不让地端出了“第一美人”的派头,蛾眉淡扫,秋瞳微勾,乌髻高挽,姚黄簪发,步摇钗环皆不用,只在头顶绕上一圈艳红的珠串,为首的那颗堪堪垂在额间。

当真是举世无双,风华尽显,叫人多看一眼都唯恐唐突。

众人不由想到了当年状元公的诗,赞她国色天香、绝代芳华,当真是半点不假。

想到近来的流言,人们不由地心存疑虑:这样一位出身贵胄、容颜冠世的小娘子真会瞧上一个堪堪只是中人之姿的寒门仕子?

恰好魏如安就在不远处,正和他新定的未婚妻秦萱说话。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样。

这一年魏如安心里憋着仇恨,整个人气质大变,再也没有从前的风流模样。秦萱被禁足在慈心居,同样满心怨气,就算妆容勾画得再精致也遮不住惨淡的容颜。

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地打量过去,对比着秦莞与秦萱,再看看魏如安和“梁大将军”,皆是暗暗想着,流言不可尽信。

“梁大将军”和秦莞自从下车后就没分开过,过个小坑小洼,“梁大将军”要扶着娇妻的手;“梁大将军”额角流下汗珠,小娘子便踮着脚给他拭去。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