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目光沉了沉,故作冷酷地说:“父亲对我母亲矢志不渝,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莞没被梁桢的话刺激到,却被他这种亲疏分明的态度伤到了。
——她一直把梁桢当成最信任的亲人,几乎和秦耀的位置等同。没想到,梁桢却在这种时候毫不犹豫地把她当成了一个抢他父亲的坏女人!
“你知道个屁!”秦莞气得骂了句脏话。
梁桢突然笑了,“急了?是不是因为心虚?你也不确定我父亲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对不对?”
“你知道个屁!”秦莞还是这句话。
说完没好气地把他推开,抬脚往外走。
梁桢没拦她,只是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莞莞,回头是岸呀!”——你和我父亲是不会有结果的!
秦莞看都没看他一眼。
梁桢忍不住借着玩笑说了句真心话:“你要实在嫁不出去,就跟我过一辈子呗!”
秦莞终于回身,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梁桢主动把脸伸过去。
秦莞最终还是没打下去,只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父亲日日早出晚归,午饭都没时间回家吃。你倒好,天天和狐朋狗友打马游街喝花酒,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胸怀大志少年可期!”
梁桢勾了勾唇,暗道:我可比“我父亲”忙多了。
***
秦莞回到将军府后,先是打听了一下魏如安和秦薇、秦萱两姐妹的状况。
得到的回复是魏如安被关押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秦萱姐妹各自回家去了。
意外的是,秦萱被放开后没哭没闹,也没找秦莞的麻烦,只是换了身衣裳进宫去了。
倒是秦薇,回了趟侯府,又去了趟二皇子府,显然是在替魏如安奔走,身份和体面都不顾了。
空闲下来,秦莞不由想到了梁桢。
经过今天的事,她觉察到梁桢似乎对她有想法。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可能。
自从听到旁人的闲话后,她一直有意避着梁桢,两个人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梁桢不可能瞧上她。
若是成亲之前,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梁桢心里有她,怎么还会怂恿她嫁给梁大将军?即便是假的。
虽然努力这样安慰自己,秦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暗暗想着,等大将军回来需得和他好好谈一谈。
与此同时,梁桢正在密室里易容。
看着铜镜中满脸络腮胡子的“梁大将军”,梁桢有些嫌弃:“你说,她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大海往他腰上缠着布带,笑道:“少将军别急,您早晚也能长出来,不过是比旁人晚些罢了。听说当年将军也是如此,三十多岁才蓄起胡子,被同袍们笑了好些年呢!”
梁桢说:“我不是想长,我是想刮了。”
——如果渐渐地让秦莞熟悉他本来的样子,是不是就能“移情别恋”?
大海劝道:“可别,您的脸本来就比将军的瘦,全靠这圈胡子撑着,若刮了八成要露馅。”
“我就是说说。”梁桢套上外衫,提了提腰带,恢复了冷静端肃的气派。
儿女情长暂时放在一边,他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做。
他从密道里出了将军府,和黑子汇合后代替了“梁大将军”的身份,装作刚从枢密院出来的样子回到将军府。
秦莞正等着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迫切。
梁桢一进屋,她便迎上来,帮他脱官服、解腰带,换外衫。完了还奉上亲手泡的清茶、亲手做的点心,一边看着“梁大将军”吃一边甜甜地笑。
殷勤极了。
梁桢敲了敲她的脑门,切换成“梁大将军”的声音和语气:“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秦莞讪讪一笑,“瞧将军说的,我对你好点儿就是要求你办事吗?明明每天都给你布菜泡茶。”
梁桢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莞端着矜持待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凑到他跟前说:“桢哥儿虚岁都快二十二了,怎么还没说上亲?”
梁桢正喝茶,一口气没顺好,呛到了。
秦莞忙给他拍背、递帕子。
梁桢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桢儿曾发下重誓,要为生母守孝十五年,不到二十五岁绝不议亲。”
秦莞惊讶道:“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梁桢说,“桢儿虽有心为母守孝,却也没十五年那么久。只因官家一直有意将嘉仪公主指给他,桢儿不愿,这才想出这么个借口。”
秦莞松了口气,做出一副关心后辈的模样:“我倒是觉得可以先给他挑个好的,悄悄地把亲定了,别到时候年岁一大,高不成低不就的——将军您可别生气,我不是觉得咱家桢哥儿不好,这不是我家大哥哥就吃过这个亏么,幸亏后来遇见我大嫂。只是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是天天都有。”
梁桢点点头,“大娘子说的对。”
秦莞笑笑,再接再厉:“说起来,桢哥儿为何不愿娶嘉仪公主,该不会是早已心有所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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