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园长提到话剧的时候,柳敬亭表面波澜不惊,甚至脸上浮现出遥不可及的神情,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一连串惊世骇俗的旷世剧作幻灯片似得在从眼前闪过。
不过,还是有个问题,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剧本呈现出来,但是他无法保证把剧本呈现到舞台上,读大学的时候,他的确也自己导演过几部话剧,但是那些纯粹是不负责任的恶搞之作,不要说伦敦黄皇家大剧院,就是万象大礼堂都会将其拒之门外。
所以,柳敬亭没有跟康园长做任何保证,虽然康园长那句“再次给这个世界一个惊喜”让他暗自热血了一把。
而且,初见万象大礼堂时的那种万人鼓掌的恍惚感,也再次掠过心头。
“耐心等着吧,反正谁也预料不到届时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知道很大学生活会很精彩就对了。”柳敬亭默默地这么想着。
吃完饭,柳敬亭又跟康园长下了几盘象棋,在康园长有板有眼、有勇有谋的学院派棋势威迫下,柳敬亭的野路子棋风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前三局均以败局告终。
摆第四局的时候,康园长道:“摸清我的棋路了吗?”。
柳敬亭苦笑道:“康……老师三局换了三个棋路,我还没弄清楚。”
康园长道:“之前三个局已经没把握赢你,小柳你棋是跟谁学的?”
“小时候在村子里看老人下棋,看着看着就会了。”
康园长点点头,道:“正宗的野路子,不过,野路子有野路子的好,叫人捉摸不透。”
“但是会走太多废棋散棋。无法做到步步为营。”
第四局刚要开始,屋内同时响起两个电话的声音,康教授家的座机,柳敬亭的手机。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各自去接电话。
康教授的电话自然来自美国,康夫人正式通知他,女儿研究生毕业之后就会回国。
柳敬亭的电话是宫承恩打过来的,邀请他去gtv总部参观参观,见识一下他的小组。
……
半小时之后,柳敬亭告别康教授。从康家离开,脑子里还盘旋着最后一盘棋,那是一盘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棋局,双方的大将战死沙场的战死沙场,同归于尽的同归于尽。柳敬亭本来以为他终于要得一个和局了,结果老谋深算的康教授最后生生地运过河了一只起初完全不起眼的卒。柳敬亭第四局就输在这一只过河的卒上。
“细节决定成败。”
大局定下来之后。康教授松了一口气,总结道,不知是在告诫柳敬亭还是在提醒自己。
柳敬亭出门后直接打车去了gtv总部,出租车行驶了接近两个小时后,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停下。
柳敬亭刚一下车,忽然感觉一阵风扫面而过。一辆黑色系跑车无声无息地停在左侧十几米处,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年轻男子利落地从车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柳敬亭见怪不怪地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宫承恩的电话。
宫承恩很快从大厦中出来。与墨镜男擦身而过时,停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向柳敬亭,“进来吧,我们组几个小编剧正在等你去签名呢。”
“等我签名?”
“对啊,他们看了你那篇《阿q正传》膜拜得不行,说你是百年难遇的文学天才,我就没把住嘴,说你是我朋友,正好我也想请你过来看看我的团队,顺便让我的那些组员们也见识见识你。”
柳敬亭笑着跟宫承恩走进大楼,还没到宫承恩工作的地方,就听到一阵喧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尖锐拔高:“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大家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柳敬亭看了眼宫承恩,宫承恩也是一脸疑惑,两人转了一个弯,看到那个抱着玫瑰的墨镜男正一脸玩世不恭地看着一个年轻女编剧。
“你谁啊?”宫承恩走上前拦在女编剧的前面,看着墨镜男质问道。
墨镜男理也不理,伸手要拨开宫承恩,不料宫承恩比他更快,用力地推了一把,把墨镜男推了几个踉跄,然后挥手道:“叫保安,问问谁放他进来的?张晓,他谁啊?”
墨镜男摘掉眼镜,冷笑着盯着宫承恩,道:“你最好马上给我让开。”
张晓也轻轻扯了下宫承恩的衣服,道:“组长你不要管了,我来跟他说。”
柳敬亭退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宫承恩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上班时间,你回去做事吧。”
“他是宋东风。”张晓小声说了一句。
“宋东风?”宫承恩皱了一下眉,随即恍然道:“噢,龙传董事宋泉的儿子,我说怎么能进咱们楼呢。”
搞清楚对方身份后,宫承恩不仅没有任何退缩,反而被激发出昂扬的斗志,一脸不屑地转头看着宋东风,道:“龙传的人居然敢到我们这里撒野,看来家庭教育没做好。”
“小子,注意你的措辞,我分分钟撞死你信不信?”
宫承恩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要不出去撞撞看。”
这个时候,正好保安赶过来,宫承恩指着宋东风,道:“把他丢出去。”
两个保安也不知道宫承恩身份,似乎有些犹豫,道:“宋公子……”
“宫承德在不在?叫他出来见我。”宋东风显然没有跟保安打交道的兴趣,倒是在某次聚会上通过李季虎认识了一下宫承德,一起喝了几罐啤酒。
宫承恩对保安的表现十分不满,道:“你们就是这么做保安的吗?”。
然后看着宋东风道:“外面那辆车是你的吧?”说着操起一把椅子,面无表情地离开办公室。
“组长!”张晓吓了一跳,忙追上去阻止,宋东风不屑地笑着,也跟了上去。
柳敬亭也兴致勃勃地跟出去。怎么也不愿意错过这种活生生的富二代战争场面。
宫承恩端着椅子,站在跑车前面,转头看着宋东风,道:“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马上滚,否则,我就砸了你的车。”
宋东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示意宫承恩随意。
张晓急的快哭了,指着宋东风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觉得挺……”宋东风话还没说完。就听“哐啷”一声,那个拿着椅子的年轻人居然真的砸了自己的跑车!
除了柳敬亭之外,所有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宫承恩,不是吓唬吓唬他的吗?怎么真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