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令月悠闲地坐在白色小沙发上,左手捧着平板,神情专注地浏览着什么,右手不事向上滑动。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快讯,米国国家气象局公布最新气象预测报告,报告称,赤道太平洋地区入夏以来,海水异常增温,这一地区今年下半年形成“厄尔尼诺现象”的几率正在加大。
“今晚不做饭了。”
文保静走到女儿旁边,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施施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看电视。
“妈,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们是愿赌服输。”康令月把目光从平板屏幕上移开,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有反悔倾向的妈妈。
“今晚就纯粹地不想做饭给你吃。”文保静坦白道。
“那就出去吃,要不我请您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文保静轻哼一声,稍稍停顿,问道:“你去万象可以,但是,无论是你竞选文艺学院辅导员,还是竞选学生会主席,都不要用我跟你爸的关系。”
“妈,我说您也太小看你女儿了吧,”康令月把平板放到桌上,移到母亲身边,“我完全不需要明目张胆地利用跟你们的关系啊,八卦楼肯定会提前告诉大家的。”
文保静沉默不语,大约一分钟后,才转头看着女儿,认真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国?是不是……”犹豫了一下,续道:“是不是因为叶崛的关系?”
康令月面色微微有变,有些不自在说道:“您听谁说的?”
“你别管这个。我只知道他在剑桥做交换生正好也是明年回国。”
“妈,你一代名教授。怎么也学会八卦了?”
“这事一个母亲在关心女儿的事情,跟八卦有什么关系?”
在米国,父母与子女讨论恋爱话题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尽管文教授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东方女性,但是在米国生活这么久,耳濡目染,加之修养见识通透深湛,并不忌讳跟女儿聊感情问题。甚至更私密的话题也偶有涉及。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嗯,怎么说呢,”康令月表情慢慢恢复自然,“最多比普通朋友好一点,仅此而已,大家都知道他跟孙泊雅是一对。你认识孙泊雅吧?”
“是吗?”文教授瞥了女儿一眼,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昨天在万象留学生群里还聊了这事,我看了那个孙泊雅的照片,真的很美!不愧是全学园所有年级公认的园花。”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你肚子里有多少根肠子我都知道。”
康令月笑道:“妈你这话说反了,我肚子里多少根肠子你肯定不知道,但是你肚子里有多少根肠子,我可能知道,因为我在你肚子里待过。”
文保静被这句话逗乐了。康令月见机行事,边给妈妈捏肩。边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个柳敬亭居然真是个天才,别的不用提,就是那篇《阿q正传》足堪比大师级作品,我准备翻译出来给道兰顿教授看看,对了,听说我爸把那支黑色钢笔给他了?”
文保静点点头。
康令月嘟了一下嘴,不甘心却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么多人觊觎老爸的两支笔,不料莫名其妙地杀出个柳敬亭,”说着复杂地一笑,续道:“叶崛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在群里发愿说一定要得到那支白色钢笔。”
文保静淡淡道:“他给的有些急了,这次比赛已经摆出足够多的奖励,所以我说他是个老好人。”
康令月点头赞同,若有所思地盯着沙发的拐角处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想那个家世与自身能力俱出色无比的叶公子,还是在想某个从未谋面的文学天才。
母女两沉默了许久之后,康令月忽然依到妈妈的怀里,悠悠道:“妈,其实我那么急着回去,是想过一下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想跟你和爸一起为学园奋斗。”
文保静温和地“嗯”了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女儿,康令月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想代表万象参加话剧大赛,替您的学院打响第一炮。”
“你要参加话剧大赛?”
康令月郑重点头,道:“剧本已经在构思了,争取两年内写一个拿得出手的剧本,反正到时候我也要做学院第一届辅导员,这事早晚逃不开。”
“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妈,我就挑明跟你说吧,这辅导员我是做定了,我对学生会主席没兴趣,让叶崛和孙泊雅他们抢去吧,对了,”康令月突然坐起身,问道:“也不知道那个柳敬亭会不会……”
“能写未必就能写戏剧。”
或许是因为因为他输了跟女儿的赌局,或者是因为他是丈夫发掘的人才,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就目前来看,文保静对柳敬亭的印象不是特别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