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五分钟,曹教授合上文稿,问肖林:“老肖你怎么说?”
肖林略作沉吟,道:“荒诞无聊,支离破碎、语无伦次,莫名其妙,但是——”
“但是什么?”
肖林皱眉,摇头,沉思,道:“但是,我又觉得深不可测。”
“倘若柳敬亭没写过《阿q正传》和《哈姆雷特》,我可能会认为这是一篇胡说八道,但事实上,这是一篇寓意深刻到出乎我们意料的戏剧,他要说的东西可能比我们目前想象的要多得多。”
“你们俩别在那里卖关子了,多印几份,大家都看看。”闫教授催促道。
“噢,不好意思,闫教授你拿过去看吧。”
闫教授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文稿,径自去复印。
肖林和老曹还在讨论。
“一反传统,与理性思维也完全背道而驰。”
“是啊,可以想象到,这篇戏剧放出去后,会在学术界引起多大的争议和讨论。”
闫教授复印好论文,给办公室每个教授发了一份。
半小时后,正在审阅论文的闫教授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去叫文教授和康园长。”
其他教授闻言纷纷点头。
“柳敬亭答辩的时候,我申请旁听。”
“我也申请。”
曹教授愕然,随即苦笑道:“什么答辩,我们是要过去听他上课。”
放眼全中国,有哪个人有资格同时给万象学园这些教授上课,老曹的话固然有些夸张,但是由此也证明了《等待戈多》这篇戏剧的巨大魅力。
柳敬亭选这部荒诞戏剧的奠基之作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可谓史上最大手笔。
《等待戈多》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贝克特的两幕悲喜剧,文中用荒诞不经的笔法描述了两个在等待戈多的人,但是从头到底,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戈多是谁,包括那两个在等的人。
为了消磨等待的时间,两个人(一个叫戈戈,一个叫狄狄)开始胡说八道,东拉西扯,做很多无意义的事情,接着来了一对怪诞的主仆,主人牵着仆人,用鞭子威胁仆人,但戈多始终没有出现,最后戈多的使者出现告诉戈戈和狄狄,戈多今天不来,但是明天一定来,第一幕结束。
第二幕基本就是第一幕的重复,无论是场景还是人物,不过那对主仆中主人眼瞎了,仆人哑巴了,戈多仍旧没出现,使者说明天戈多一定来……
戏剧至此戛然而止,可以推测,如果戏剧继续的话,仍然是不断的重复。
就是这样一部看似荒唐的戏剧,却和哈姆雷特那个“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一样,困扰着无数文学研究者,文坛争论多少年,始终没有确切的结论。
到底谁是戈多?
存在的意义真是无聊动作的永恒重复吗?
戈多是人类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希望?
那个希望什么时候到来?
万象办公室那些教授们不可避免地、心甘情愿地,纷纷入坑,进入这个死循环之中。
“这是在向诺贝尔发出挑战吗?”
文院长看完这篇戏剧,感慨地说道。
……
于是,万象文艺学院所有教授集体参加了柳敬亭的毕业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