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垂眸,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动作。
等了片刻,当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他就忍不住想把他的大尾巴抽过来。
可是,他一动,他家小鱼在梦中便蹙起了眉头来,软软白白的小手也在漫无目的的摸索着周围。
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自家的小鱼,终究还要是要宠着的。
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又放回了原地,一下子就被那小手捏在了手心里。
江临渊眼眸深邃,终究还是伏在林若渔的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
一夜无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今日大雪初霁,窗棂下还挂着晶莹的冰凌。
林若渔睁开眼,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忽而却见那窗外的大槐树上似乎坐着一个红衣人。
那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此时见她看过来,却是缓缓地歪起了脑袋。
“嗯?!”
林若渔心头一惊,猛然坐了起来。
可就这么一错眼,红影便瞬间消失了。还积着雪的大槐树被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可是,树上便空空荡荡、再无其他。
方才难道是错觉?
林若渔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她明明见到了树上坐着一个红衣人。
啊!红衣!
林若渔便又把那块红布找了出来。
若是用这种红布做成刚才红衣人穿的那套衣裳,显然也是可以的。而且……
林若渔举起红布,对着窗外的日光照了照,却倏然发现红布上还缠着几根长长的、又近乎于透明的丝线。
昨夜光线昏暗,又加之布料之上花纹繁复。林若渔又惊魂未定,她未曾发现。而此时,日光明亮,她将那几根线小心的从红布上解了下来。
透明的丝线,长且坚韧。看起来并不是红布上的同色刺绣。
这是什么东西?!
若是红布便是从操纵魇的人的身上扯下来的,那这几根线又代表了什么呢?
哎,头大!林若渔百思不得其解,坦然的放下双手,转眼却见银灰色的小猫儿团成了一团,毛茸茸的就睡在她的身边。
此时,正睁开了一对湛蓝的猫儿大眼朝着她看了过来。
“先生……”
小姑娘声音甜甜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刚刚睡醒时的迷糊。江临渊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他家小鱼一眼,道:“方才梁莹心来过了。”
“梁莹心?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自然是有事的。
梁莹心此次前来,便是奉了城主夫人之命,让孟公子于巳时去花厅,与城主夫人就城主大人的头七宴,做一个安排。
此事原本应该昨夜便通知,只是这梁莹心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忘记了。于是,她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她见林若渔还未醒,便让那两名白衫侍女看着点时辰,若是到时候孟公子还未醒来,便把她提前叫醒。
江临渊本就是在闭目养神,他们的动静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等到他家小鱼自然醒来,他才告知其这个事情。
“巳时……”林若渔看了一眼房中的滴漏,时辰尚早,她还来得及。
城主夫人为了已经亡故的城主大人还特地选拔乐师,显然是对着头七宴十分看重的。
当即,林若渔便洗漱准备了起来。
说起来,这落日城的丧葬习俗与大夏的习俗不尽相同。
在大夏有人亡故,需要在家中或者祠堂里停灵三日,待第三日一早,便由家人扶灵送上山安葬。之后,家人会在家中安排酒席、宴请宾客,此乃是白事。
而在这落日城,停灵的时间则为七日。一般第七日才送灵柩上山。之后,也便是白事宴请。
一般来说,这第七日也便是头七,乃是死者魂魄返家的日子,极为重要。家人在家要设灵牌,焚香明烛,供献酒肴祭奠。而且,众亲友皆至,更要宴请一同帮忙的宾客。
之后,七七四十九日内,每七日便要过一次守七的习俗,百日以及周年更要烧纸钱、做道场。这些习俗倒是与大夏没有差别。
不过……林若渔洗着脸,突然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头七宴?!那不就是说城主大人亡故的第七日吗?可是,她明明记得她刚进落日城时,就碰到了城主大人的灵柩出城。
如果三日后便是头七宴,那算算时间,再往前推两天,那城主大人竟然是死后第二日便上山了?!
按照城主大人的身份,为何不按照习俗停灵七日,而急冲冲的在第二日便将其埋葬了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城主大人的死另有蹊跷?!
“先生!先生!”林若渔放下了帕子,便急急的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江临渊也觉得古怪,提议她用过早膳之后,可以在余晖楼外楼、或者附近走走——这世上只要有事情发生过,便会留下蛛丝马迹。
林若渔如今被余晖楼聘为了琴师,自然也有自由出入外楼的自由。如果在余晖楼中得不到答案,那去外面说不定还有另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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