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之毕夏篇(上)(1 / 2)

侦情档案 莫伊莱 3306 字 8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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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听起来非常尊贵的名字,叫做毕夏,只可惜,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我生就了一条贱命。

当然,那个女人也不懂得给我取这么特别的名字,原本我的名字很可笑,完全是一个心不在焉的人随意取出来的,但是我已经不想再提起来,那个名字我已经抛弃很久。

打从我记事起,我最常问那个女人的问题就是,爸爸在哪里?为什么爸爸从来不回家,也不来看我?

那个女人每一次都假装听不到我的问题。

女人姓毕,我是跟着她姓的,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她生了我,我却只女人女人的叫她,这其中的缘由,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知道的人我恨不得他们都死掉。

我不是一个期望中的孩子,有时候想一想,我甚至会羡慕那些刚刚形成血肉就被拿掉的胚胎。至少他们不用降生到这个人世上,面对这种种的羞辱和痛苦吧。

女人是做皮肉生意的,没有什么文化,十几岁就被同乡带出来,在一个小城市里面做那种营生,因为这种缘故,她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相好之外,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能愿意留下来陪她一起过一辈子的男人,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她年纪不如从前,为了保障收入,只能更加饥不择食的去外面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怀孕了,甚至不知道是谁的种。

她原本是要去医院里拿掉的,后来又想,这辈子她已经不可能正常的嫁人有个家,不想老了也孤身一个,晚景凄凉,于是放弃了原本的念头,决定要生下那个孩子。

当然,我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野种。

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女人有着什么样的难言之隐,我的父亲,要么是深爱着我们,但是不幸去世了,要么是辜负了她的爱,狠狠的伤害了她,抛弃了我们。我以为她的闪躲是因为怕伤害到我,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痛,所以我的内心里面对她充满了心疼。

我一直都知道,家里总是有不同的叔叔出出入入,但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甚至我在听电视里面唱戏唱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的时候,还很天真的问她,那些男人是不是我的表叔。

女人哈哈大笑,说,他们不是你的表叔,是你干爹!

再大了一些,我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说,那是因为我们娘俩儿的衣食,都是从那些男人那里获得的钱。

记得那是小学里的一个暑假,我在家里做暑假作业,她的姐妹来找她聊天,她们可能觉得我只是个小孩而已,傻乎乎的什么也听不懂,索性无所顾忌的当着我的面就毫不遮掩的聊了起来,彼此的生意,拉客的心得。

中间,她的朋友突然打量着我,问:“你这小崽子到底是跟谁生的?啧啧啧,才这么小年纪就长的眉清目秀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好看的男人!就是一点都不像你,一定是像了他爹,说吧,你什么时候有过那么帅的主顾啊?”

女人不在意的嗤笑:“这谁能记得住啊,我连怎么怀上的他都不记得,那会儿老娘正忙着呢!”

她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却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并不是我本身就早熟,而是环境把我逼成了这个样子。

女人不知道,在学校里,一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有小孩追在我的屁股后头叫骂,嚷着说我是没爹的野种,说我是婊子养的。

她甚至不知道我有时候放学回来,脸上带着淤青,是因为和那些小孩打架得来的。

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自觉,她只关心怎么在越来越年老色衰的情况下,还能保证足够的收入去供自己挥霍。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却已经从她口中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

原来那些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更加抑郁,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在明白了家里出出入入的那些陌生男人是什么身份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家无比肮脏,充满了臭气,让人作呕,他们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一个妓女生的。

说她没有当母亲的自觉,这并不是我的诬蔑,这个问题上,我说不出到底是不是该去责怪她。

我不是她期待的孩子,只是意外中奖之后的头脑发热,据她自己说,在怀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她突然又后悔了,跑去医院想要拿掉,被告知太晚了,不可能,这才作罢。

小时候她也因为这种怨气而迁怒于我过,比如我做了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事,她就会狠狠的打我,边打边骂:“老娘为什么要生你这么小讨债鬼出来?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浪费我的经历,耽误我的时间!”

中间的一些年,因为我的疏离,她又忙着自己在外面勾搭男人,我们交流的机会很少,连家长会我都没有叫她去参加过,怎么叫?叫去之后,全校上下岂不是都会知道,我有一个在外面卖的妈!

我们之间的平静一直维持到我上了中学。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人排挤,我一向没有什么朋友,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专心学习,除了学习,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这样一来,我的成绩变得很优秀,这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虽然女人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自豪,但我也同样不在乎一个妓。女的看法。

我考上重点初中的那一年开始,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就变得愈演愈烈了。

因为重点初中的学杂费明显高于其他中学,女人开始抱怨连连,在她看来,我与其当个没有用的书呆子,倒不如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比如学一门手艺,尽快能够打工赚钱。

“我知道你恨我,”她不止一次这么对我说:“从你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不在乎,将来我指望不上你来养我的老,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出去打工赚钱,滚出我的家,别再吃我的花我的!”

于是我离开了家,去住校了,每学期女人给我的生活费并不宽裕,我因为成绩优秀,学校照顾了我一个铺位,让我住进了拥挤的8人寝室,我尽量不回家去,除非月底了,要回去讨生活费,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住在哪里,那一片地方,在当地是家喻户晓的风化区。

初一的一年,我都是这么平静的度过,只有我的老师知道我是来自于单亲家庭,却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过的很开心,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抬头挺胸的过日子。

初一升初二的时候,学校通知开家长会,我不明白,为什么上了初中还要开家长会,而且态度强硬的必须要家长来出席,不像小学时候那么随意,即便我是班里的资优生,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今天的生活会有些不同。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

没有任何办法的我,回家去告诉女人,要她参加家长会,我抱着一丝幻想,告诉了她我在学校里取得的好成绩,拿到的荣誉,她木然的听完之后,撇撇嘴:“那有个屁用,还不是老娘用钱堆出来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去参加了。

家长会结束之后,我的平静也结束了,回到寝室没几天,我就明显的感到原本对我热络,因为我成绩好还略显巴结的室友们开始对我闪闪躲躲,态度也非常冷淡。

有一天,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佯装笑脸坐到邻铺的床边去和他说话,他忽然一把推开我,让我冷不防的跌倒在地。

“别坐我的床!我不想得脏病!”他皱着眉头,鄙夷的用眼角斜斜的看着摔倒在地的我,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那天,我爆发了,那个室友被我打的很惨,据说送进医院的时候,肋骨断了三根,我几近疯狂的殴打,把其他人吓傻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拦我,打了半天才有一个醒过神来跑去叫来了老师。

我挂了处分,也离开了寝室,恢复了走读生活。我的座位被调到了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因为没有人愿意理我,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同桌。过去和我坐同桌,总是对我献殷勤的女生,我亲眼看着她用消毒湿巾反反复复的擦了自己的和旁边的桌椅好多遍。

班里的女生也和她一样,对我避如蛇蝎,好像我本身就代表了什么。

每次看到她们躲躲闪闪的样子,我就在心里冷笑,你们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你们将来会不会和那个女人一样,靠出卖自己的灵肉混饭吃!

我重新恢复了孤僻暴戾的模样,在学校,谁也不理,也没有人想理我,除了考试成绩依旧之外,连老师都不爱提问我,所有人都极力的在忽略我。当然,他们也不敢嘲笑我,那个断了三根肋骨的人让他们明白,嘲笑我的危险。在家里,我不和女人说话,她依旧做她的生意,经常有不同的男人出入,我每天回家关起门来做功课,自己看书,把音响开的很大声听英语,不去听他们发出的恶心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