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 / 2)

“让黎黎和赵夫人陪着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还有还有,大夫、大夫,快,把大夫叫上。”

于是一顿忙乱,半天以后,唐氏和黎黎都赶来了,洪大夫也被摸黑从家里拎了过来。

唐氏和黎黎听得都呆住了,但也知道情势危急,不敢怠慢。

洪老大夫直跺脚,直说苏意卿胡闹。

但没奈何苏意卿已经打定了主意,连温氏都拗不过她,于是这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

本来温氏也想随着去,但苏意卿哪里肯,硬生生地叫着白茶领着几个丫鬟把她拖下去了,温氏在马车后面大骂,道是回来一定要把女儿痛打一顿。

李怀庆点了城中十万士兵,当下开了城门,连夜赶路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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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盛在营帐中焦躁地走来走去,不停地绕圈子,看得唐博远眼都花了。

“长盛,你歇停一下,别绕了,就这么点地方,地皮都被你蹭掉三分了。”

赵长盛停了下来,抓了抓头发:“岳父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就在这里原地待命吗?大将军分明在漠河平原等着我们过去,我实在不懂,为何又会传来这样的指令。”

唐博远和赵长盛都是当年从北方安西都护府卫军中跟着谢楚河一路过来的,对谢楚河忠心耿耿,自不用说。

唐博远虽然上了点年纪,却仍是精壮十足,抬眼间目中精光四露:“有两种可能,一是大将军临时改变了战略,令有部署,大将军用兵如神,本来就非你我所能揣测得到。还有一种可能嘛……”

“是什么?”

唐博远慢吞吞地道:“那个特使是假的,军令也是假的,连那份大将军的手谕都是假的,这是燕人的奸计。”

赵长盛怵然一惊,其实唐博远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不过他尚不敢说出口罢了。

那块将军令他和唐博远都看过,的的确确是真的,谢楚河的手谕他也看过,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然则,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按照上回在怀鲁城的经验来看,大将军出征,将军令必然是在夫人处,但是大将军现在身在漠河前线,即便是临时改变了部署,如何会出示夫人身边的这块将军令呢。

赵长盛满心疑虑,但作为军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他必须服从军令,哪怕这其中或者另有蹊跷,他也不敢置疑大将军的威严。

他虚心地向泰山大人求教:“若这样,我们该如何是好?”

唐博远其实也头疼,思想前后,低声道:“我们再去特使那里探听一下他的口风,眼看着这里距离漠河平原只有一天的路程,却令我们大军在此驻留了快两天了,这个安排我们是看不懂,且看他如何回答。”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特使的营帐中。

特使是个样貌平常的中年人,唐博远和赵长盛从来未在军中见过此人,但此人谈吐举止却皆是不凡,带着一股尊贵之气,一时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特使在营帐中安静地坐着,见了两人进来也不惊讶,只微微一笑:“两位将军有何指教。”

唐博远先开口道:“指教不敢当,却敢问大人,我们接下去该如何行动,这五十万大军,其他不论,单这一天的粮草消耗就是十分惊人的,如现在这般,原地待命了两天,我从军这么几十年,还从未遇见过,不知道大将军究竟是何安排,还请大人教我。”

特使气定神闲,连眉毛都没动弹一根:“大将军自有他的用意,又岂是你我能够妄自揣摩的,唐将军就按军令从事,何必多想。”

赵长盛心里暗骂,面上还是做出诚恳之色:“我手底下有几个将官,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在漠河大展身手,如今却被阻在这里,他们眼看着都有些急躁,所以,想与特使大人商议,是否可以让他们先行领一部分人马,去打个前哨。”

特使的笑容甚是儒雅,言语却是森冷:“军令如山,违令者斩,赵将军该如何做,不用我教你吧。”

赵长盛几乎要咆哮,生生地咽下去了,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一声:“大人好大的威风,听得赵某都有些害怕了。”

特使站了起来,眉宇间忽然带上了威严之色,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将军令,厉声道:“赵长盛,你好大的胆子,怎么,大将军的令牌管不住你吗,你对将军的命令百般置疑,是何用意?”

赵长盛咬着牙,低下了头:“不,大人误会了,赵某并无此意。”

唐博远打了个哈哈:“大人息怒,我这个女婿就是个愣头青,除了打打杀杀就不知道别的东西,不会说话,还请您海涵一二。”

特使面上怒色未息,冷冷地道:“我乃是奉了大将军的意思来此传令,若还有人说三道四,动摇军心,莫怪我严正军令,一律斩首以儆效尤,你们两个,可听得清楚了?”

“哎呀,这个人好大的口气,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耳朵不舒服呢。”

这肃穆凶煞的军营中,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个甜美娇柔的声音。

唐博远和赵长盛面上露出惊喜之色。

特使的脸色大变。

营帐的门帘被挑开,李怀庆恭恭敬敬地打着帘子,弓着腰:“夫人,您小心,慢一点走,可别碰着了。”

苏意卿扶着黎黎的手走了进来,唐氏跟在后面。

她看了看那特使,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将军令,“嗤”了一声:“偷东西的贼人,可让我逮住了。”

那特使的脸涨得通红,犹自不甘,口中叫嚷道:“这是军营重地,岂容你一个妇人胡言乱语。”

苏意卿心中恼恨这个奸人,当下也不多说,直接对着赵长盛道:“杀了他!”

那特使大惊:“我有将军令在手,你们安敢……”

话音未落,赵长盛已经拔刀而起,寒光一闪,特使的头颅滚了下来,嘴巴还在那里张了两下。

剩下无头的躯体摇晃了一下,从颈腔出喷出了一股血,然后仰面倒下。

夫人最大,什么令牌都得靠后。

时间已经耽搁太多了,苏意卿不欲多说,简单地道:“即刻开拔,按原定的安排赶过去,大将军一定在苦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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