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都有哪些人在东海?”常兴问道。
“小玲姐,虹蓁,戴复东,丁衡高,冯万林。其余几个都去外地了,有可能过年会回来。也有可能不回来,说不准,不过我们每年腊月二十八聚一次会,在东海过年的基本上都会赶过来。现在回城了,大家反而越来越怀念在仙基桥,在青年农场的那一段日子。”陈晚红说道。
“你们城里人真有意思,当初在仙基桥的时候,哭着喊着想回来,现在回来了,又想着那个时候,若是这个时候让你们再去青年农场,你们还愿意回去么?”常兴笑道。
“我想谁也不愿意再经受那样的一段经历了。但是那个时候的事情,真的值得怀念,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真的来之不易。”陈晚红笑道。
“今天还能够联系得上谁?”常兴问道。
“小玲姐。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里,肯定能够找得到她。”陈晚红说道。
潘小玲在东海理工大学读书。这几年,大学里都是一些工农兵大学生,有些基础非常薄弱,进了大学很多都很难跟上,所有的东西都得重新学回来。潘小玲相比一般的工农兵大学生条件还算比较好的,但是也停了几年没摸书本,很多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每天都将大部分时间花在图书馆里。工农兵大学生都有难能可贵的品质,那就是发得了狠吃得了苦。
“这会,小玲姐肯定在图书馆。每次我去找她,她都是在图书馆里。”陈晚红带着常兴来到东海理工大学的图书馆。没花太长时间,便找到正在埋头苦读的潘小玲。
潘小玲看书都看得疯了,被陈晚红拍了肩膀之后,愣了半天才从读书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晚红,你怎么这么有空?你不是去医院实习了吗?你们医院可真够闲的。”潘小玲说道。
“你快看看,我把谁带来了?”陈晚红指着常兴笑道。
“常兴!你怎么在这里?”潘小玲也是大吃一惊。
“常兴现在也是半个东海人。他跟婉怡结婚了。”陈晚红说道。
“什么?你跟婉怡到东海来了?”潘小玲还以为常兴与吴婉怡结婚之后,一起来了东海。
“怎么可能?婉怡姐要是回得来,还不早就回来了?常兴以前又不是没给她搞指标。每次都是政审过不了。现在婉怡姐跟常兴结婚了。户口去了仙基桥。”陈晚红将常兴与吴婉怡的情况说了说。
“唉,那以后婉怡不是回不了东海了?”潘小玲有些替吴婉怡惋惜。
“回不来就回不来,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够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羡鸳鸯不羡仙。”陈晚红有些羡慕地说道。
“你说得倒容易。等你在农村住十年二十年,容颜慢慢变老,跟仙基桥的那些妇女一样,你就知道那种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潘小玲很现实。
潘小玲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常兴跟她们不一样,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仙基桥人,连忙说道:“常兴,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
常兴摆摆手:“没事。一起走吧,先去婉怡家。婉怡肯定非常想见见你们哩。”
吴婉怡与潘小玲、陈晚红见面的时候,三个人哭成了一团,一起诉说着那几年在仙基桥的艰难生活,又说起了分别之后的这几年各自的生活。
常兴则去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常兴,听说冯芝华爸爸出了工伤,情况严重么?”厨房里,沈竹茹问道。
“问题不大。”常兴也不多说。
“今天绪成回来,情绪似乎不太高,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沈竹茹问道。
“冯家知道咱们家成分了。”常兴说道。
厨房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静。沈竹茹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知道了就知道吧。纸包不住火,他们最终还是会知道的。”
“妈,这事不急,现在主要还是看冯芝华自己的。如果冯芝华不愿意,冯家人无论是什么意见,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冯芝华还愿意,那冯家人那边可以慢慢来。只要心意到了,总会有转机。”常兴说道。
沈竹茹点点头:“都怪我们。害得婉怡和绪成姐弟俩都受了牵连。”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常兴说道。
吴婉怡与陈晚红、潘小玲聊了一个晚上,陈晚红与潘小玲晚上在吴家留宿,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常兴只好与吴绪成挤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陈晚红与潘小玲约好再聚之后,相继匆匆离开。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常兴问道。
“后悔什么?”吴婉怡听明白了,却故意反问道。
常兴笑了笑,没再说。
“常兴,你这个傻瓜,记住了,不管我能不能回城,我都不会后悔跟你结婚的。”吴婉怡认认真真地说道。
“婆娘,我错了!”常兴说道。
“姐夫,你怎跪到地板上呢?”吴绪成推门走了进来。
“婉怡!你也太过分了。”沈竹茹立即从客厅里冲进了吴婉怡的房间。
“妈,你听绪成瞎说。常兴哪里跪下了啊?”吴婉怡哭笑不得,谁才是亲生的啊?
常兴笑道:“妈,你看着吧,这家伙将来肯定是个跪婆娘的妻管严。”
“我才不会。”吴绪成矢口否认。
“我看像。小冯来咱们家的时候,我眼睛又没瞎。”沈竹茹笑道。
“像什么啊?妈,你帮哪个啊?我才是你亲生儿子。现在倒好,姐夫好像是你失踪多年的亲儿子一样了。”吴绪成不满地说道。
“女婿半个儿子。你姐夫还知道帮我做饭做菜,你长这么大,洗过一个碗没?”沈竹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