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圆担心秦棋硬闯,加快脚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说:“砸坏东西要赔钱的,不要用暴力。”
那股奇怪的躁动又出现了。
“知道了,”秦棋不耐地挥开她,张嘴大喊:“崔钰,给老子滚出来。”态度嚣张,非常好的诠释了什么叫目中无人。
你知道个鬼。
白圆眼睛抽搐,飞速后撤了一段距离,以免人家迁怒到她。
秦棋声音的穿透力足够响彻整个地府,原本安安静静随鬼差四处奔走的鬼魂突然受惊,扯动锁链四处跑动,鬼差们不得不挥鞭子警告,然而受了惊的魂魄听到鞭子声更害怕了,有两个法力强的,已经快把锁链挣脱了。
看门的牛头鬼见形势不对,匆匆进门禀报,马面手握长兵,两只眼珠死死盯住他们。
四周鬼哭狼嚎,前方有个马头在瞪她,自己身体虚弱地像刚跑完马拉松,白圆第八次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跟秦棋一起来!
没多久,牛头回来了,一位身着长袍的青皮官爷紧随其后,他面目凶恶,头戴乌纱帽,留着诡异的红色长须。
“何人在此地作乱。”
秦棋刚要开口,发觉身边的人不见了,往后一看,白圆在远处畏畏缩缩地躲着他,悄咪咪地望着这边不敢露面。
他眼珠转了转,扬手向白圆的方向一指,邪笑着说:“她干的。”
青面判官扫了他一眼,然后给了旁边的牛头马面一个眼神。
他们立刻会意,径直走过去,左右夹击把白圆提到了判官面前。
“冤枉啊,大人。”拜她的好听力所赐,她清楚地听到了某人嫁祸她的话。
判官直接发问:“你是谁,阳寿未尽为何来地府。”
白圆跪坐在地,礼尚往来地指了指在不远处看戏的人:“他带我来的。”
“你们因何而来。”
嗯?你怎么不问他?
悄悄瞥了眼秦棋,他离她十步远,笑得十分猖狂。
小虾米没有人权,她忍。
“地府崔大人半月前从山海杂货店带走了一只厉鬼,许诺会考虑让它在商业街地段担任鬼差,但至今仍未有消息,那厉鬼是我的朋友,我们今日特来询问他的去处。”
白圆低着头把原由交代了,青面判官摸了两下胡须,右手变出一本厚厚的簿子,随手翻了两页,道:“你们要找的可是邱江别?”
“是的,大人。”
“回去吧,他正在罚恶司听候发落,三日后打入畜生道,历劫三世方能重返阳间。”
白圆蓦地抬头,“你说什么?”
“请回。”
透露给她信息已是由于忌惮穷奇而进行的妥协,剩下的判官不打算多说,收回生死簿,转身要离去。
白圆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衣物折腾一路变得脏兮兮的,来前扎好的头发半散在肩头,她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此时她的形象和路过的怨鬼有八分像,牛头马面闪身挡在判官身后,拦住她不让她靠近。
白圆只觉得一腔怒火在灼烧她的心肺,从来冥界受的惊吓到如今听到消息的憋屈,化成愤怒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忍气吞声地被人耍着玩儿了一道,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邱江别救过她,救过芽芽,生前惨死,在人间受了三世折磨最后却落得畜生道。
三世过后,他和李家小姐岂不是再无缘相见。
白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替别人难过委屈成这样,她就是觉得难过,觉得那个说起恋人时,满眼尽是真挚爱意的男孩不该受如此罪罚。
判官踱出两步,忽觉身后一股强势的威压平地而起,与刚才穷奇的吼声带来的压迫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太一样。
秦棋的威压永远夹着腥风血雨,恶念丛生,而身后之人释放的魄力,颇有种替天行道的意思。
原以为只是个有点法力的普通人类,现在这架势让判官不敢大意,他回头劝阻道:“姑娘莫要生事,地府按规矩办事,如有不满之处,还请姑娘保持理智,自行上奏。”
白圆眸光闪烁,似是阴曹地府中唯一的清明,“请问大人,邱江别所判何罪。”
判官无奈地摇摇头,再次翻开生死簿,一字一字念给她听:“邱江别,李家家丁,私自带走李家女,玷污其清白,使李家女自杀身亡,死后……”
白圆听不下去了,瞠目打断他的话:“大人所说为实?”
“确为生死簿记载。”
“我要见他。”
“这……”判官合上簿子,为难地侧过脸道:“恐怕不行。”
秦棋环胸慢慢走过来,站在白圆身边,低头细细打量她的脸,揶揄道:“怎么气成这样?”
白圆木着脸不看他。
“别跟我摆脸色,”他屈指敲了下她的头,“你这点能耐掀不起风浪,最后还要靠我罩着。”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