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火之封印时,不慎被妖物所伤。它们想扰我清净之力,以图让封印力量变弱。」行云道:「但它们不知,如今封印既成,我即便是死在这里,封印也不会消失,除非再过千年。」
沈璃微怔,听他解释道:「墟天渊是一重封印,然而如此大的一个封印,即便是神力也不足以支撑多久,所以我便随自然之力,取五行元素,成二重封印。二重封印之中,我又取火之封印置放於墟天渊中,使两重封印相互融合,一则,令欲破封印者无论是从外还是从内,都无法瞬间破除封印,为守护封印的人赢取反应时间,二则,令一重封印依靠山水土地汲取自然之力更为稳固长久。然而自然之力却并非取之不竭之物,千年岁月已耗尽此处灵气。故而我前来加持此处灵气,得以让封印之力更强。」
「在重塑封印之后,这里便是由天地灵气为依托,行自然之道,锁尽瘴气。」行云晃了晃手臂,「所以,在伤口癒合之前,我出不去。至於你……」行止道,「本已将你体内瘴毒除去,但这墟天渊中处处皆是瘴气,魔族的身体本就没有净化能力,很容易便会附上瘴气,虽对你无甚影响,但封印也是不会让你出去的。若是我无伤,尚可助你驱除瘴气,带你出去。至於现在嘛……」
反正就是要等到他手好才能离开么……沈璃眉头一皱:「这伤,几时能好。」
行止轻描淡写的说着:「很快,逛两圈就好了。」言罢,他似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盯着沈璃,「别怕,若是冲了,回头我便与你一同去王都,向魔君解释清楚就是,定不叫他冤枉罚你。」
他手一抬,像是要去拍沈璃的脑袋,然而方向一转,却只是拍在沈璃肩头,安抚似的笑了笑。
沈璃怔怔的看着他抽手离去,想要憋住,但终究还是没憋住心里的话,对着他的背影冲口问道:「神会不会……在哪一天睡觉的时候,让神识化作了人,在下界过活一辈子。」
行止脚步未停,悠闲的在前面走着:「或许会吧。」察觉沈璃没有跟上来,行止转头看她,「怎么?」
沈璃直勾勾的盯着他,倏地一笑,三分讽刺,七分自嘲:「没事,只是神君……偶尔会令我想起故人。」
「是么。」行止继续悠闲的往前走,「与我相似之人,可当真稀少呢。」
「可不是么。」
黑暗之中寂静了许久,前方白色身影向前走着,像是永远也不会停下脚步一样:「碧苍王。」他忽然道,「於人於物,太过执着,总不是什么好事。」
沈璃眼眸一垂:「沈璃,谢神君指点。」
沈璃落后一步走在行止的后方,却失策的发现,於这一片漆黑之中,根本没有景色可以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行止身上挪开,无论是衣袂摆动的弧度亦或是发丝随着脚步荡漾的方式都成了唯一可以注目的地方。
「但闻王爷先前曾逃婚而走。」行止忽然开口问道,「可否告知,为何不愿接受这门亲事么?」
提及这个话题,沈璃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一声冷哼道:「都快被墙外人摘秃了的红杏树,敢问神君想要么?且身为天帝三十三孙,一个男子活了也有千百年了,一没立过战功,二没参与政事,尽学了些糟蹋姑娘的本事!若此人是沈璃的子孙,必剁了他,为魔界除此一害!」
听她说得这么义正言辞,行止不由掩唇一笑:「拂容君还是没有那么不堪,他并非只会糟蹋姑娘……」未等行止说完,沈璃便燃起了更大的怒火:「不管他是什么家伙,我与他素不相识,何谈嫁娶!若不是神君乱点鸳鸯谱,本王岂会落到那步田地!本王还没问你,为何给我指了门这样的亲事!」
「因为……」行止仰头不知望向何方,「感觉挺相配啊。」
「啊……哈……哈嚏!」天宫中,正在洒了花瓣的浴池中泡澡的拂容君莫名打了个喷嚏,旁边随侍的仆从立即递上面巾道:「仙君可是觉得水冷了?」
拂容君摆了摆手道:「去给我拿点吃的。」身旁的仆从应了,刚走到门口,木门便被大力撞开,另一个仆从惊慌的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仙君!仙君!」
拂容君连忙呵斥:「站住!一身的土!不准脏了本君的沐浴圣地!」
仆从只好站在屏风外躬身道:「仙君,方才有魔界的人上来报啦,说从墟天渊中跑出来的妖兽已经被那碧苍王给斩啦!仙君您可不知,小的听说,那碧苍王腥红着眼,一枪便扎死了那天宫那般巨大的妖兽啊!然后还生生吞吃了妖兽的肉!吃得一身的血啊!」
拂容君骇得一张脸青白,忙扯了池边的衣服将周身一裹,光着脚丫便跑到屏风外,拽了仆从的衣襟,颤声道:「当真?」
「千真万确!」
「准……准备!还不给本君准备!本君要去面见天帝!」
据说当日拂容君在天帝寝殿前嚎了大半天的「孙儿不想死!」最后,却被天帝的侍从生生从天宫拖了回去。
是夜,拂容君猛的自床上挣扎而起:「不成!」他道,「我得去魔界亲眼看看,再不济……再不济也不能洞房花烛那天惨死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