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帕胡,从我母亲的嘴里,从四十六号的嘴里,从研究中心隔壁那个房间里,我都听到了帕胡这个词,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才是帕胡,眼前的阿西莫,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竟然是当初已经神秘失踪了几十年的格细寨人,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知道什么才是帕胡,我的眼光变得异常的热切,一把抓住阿西莫的手,连声追问:帕胡是什么?
帕胡是什么?!
我的心中其实依旧不愿再提起那些往事,那些经历给我留下的只是极度的恐惧,但为了韵韵,我什么都不管了。
老人听我说到帕胡,突然整个身体一僵,脸上流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嘴里又开始低低的自言自语,我听到他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在那一刻,我看到老人脸上的神情,仿佛临死前的四十六号。
我扶着他缓缓的坐下,不敢催得过紧,好不容易等他平缓下来了,我才小心翼翼的问:老爹,到底什么是帕胡?
阿西莫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看了看我,发了会呆,说:你的阿莎和阿加拉没有告诉你?
我听阿西莫一再的说到阿莎和阿加拉,自己听得莫名其妙,但不敢随便乱说话,怕又会得罪了老人,因此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老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我应付性的回答也没有追究,呆呆的坐着,我不敢打扰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老人吐了口气,好像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似的,他拉过我的右手,说:你连我们格细寨的话都听不懂了,看来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他抚摸着我的手,继续说:我们格细寨人把自己的阿妈叫阿莎,自己的阿爸叫阿加拉,你是我们格细寨人的后代,要好好的记住。
我的父亲叫赵德福,母亲叫王美芝,我是土生土长的汉人,绝对不是什么格细寨人,我猜阿西莫也许是上了年纪,所以才会误会我是什么格细寨人的后代,我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说,但我心里永远也不想和这个该死的格细寨有什么关系。
老人看穿了我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会看错的,你仔细看看你的小指。
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小指第二关节从小就长得特别粗大,几乎可以说是发育畸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这时听阿西莫说起,忍不住问道:我的小指怎么了?
阿西莫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自豪,他也竖起自己的右手小指,说:我们格细寨人天生都是英雄,连最弱小的小指也充满了力量,这是天神对我们格细寨人的眷顾,只有格细寨人才有这样的小指!
灯光下,我看到阿西莫老人的右手小指和我的一样,第二个关节长得特别粗大强壮。
我见他个鬼的天神!
什么格细寨人,什么狗屁眷顾,我叫赵寒,我祖辈都是汉人,我可不是什么格细寨人!
我很有破口大骂阿西莫老人的冲动,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让我变得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尽管我不愿承认,但在遗传学上确实也存在着这种现象,某个族群的人确实会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只是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该死的格细寨人的后代!
我几乎就要出口否认,但话到嘴边,至于又忍住了,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格细寨人的后代,甚至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地方,我是一个孤儿,只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是汉人,我适度的在阿西莫老人面前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同时又不忘假装好奇的想知道格细寨的事情,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经变得开始学会使用面具来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西莫老人说: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这样的,你不是第一个了。
我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还要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说:那你和我讲讲格细寨的事,现在格细寨怎么样了?
还有那个什么帕胡。
阿西莫的身体抖了一下,显然这是一个他不愿提起的话题,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但是为了韵韵,我只能对不起阿西莫老人了。
老人发了会呆,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我说:你是格细寨人的后代,我也应该告诉你这些了,不然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些格细寨的历史。
我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等着阿西莫老人继续说下去,心脏也忍不住跳得越来越快,阿西莫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