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陆纭纭皮子不错后,陆余庆就动了别的心思,想着把她养起来,日后可以为自己打通关系。陆张氏硬不过陆余庆,也只能同意了这个要求。虽然陆纭纭明面上是千金小姐,私下做的都是一些丫鬟活计。
那时,崔家找上门的时候,陆张氏见到崔家人的穿着打扮还有陆余庆的殷勤讨好时,她把当年从陆纭纭身上的玉佩塞在了崔婧雁身上,这件事连陆余庆都不知晓,所以陆余庆见到崔家人认了自己的女儿时,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里还夸起了这个黄脸婆脑子终于动起来了。
所以从那之后,陆纭纭不知道自己和亲生父母擦肩而过,她只是很好奇一直陪着自己玩的小妹妹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崔婧雁打小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也多亏她和陆纭纭走得近,时不时会从她嘴里得知一些崔家的事,虽然走失三年样子和小时候不太相似,但看着她身上的玉佩还有她隐隐约约的记忆,崔家人并没有怀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陆张氏竟然胆子会这么大。
崔婧雁的回家是有预兆的,她之前托人给陆张氏带过消息,陆张氏刚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陆余庆被连累罢了官,陆张氏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了女儿的话。所以崔婧雁只身回崔家的时候,陆张氏很心虚,不过万幸还有个陆纭纭在,这家里还能维持下去。之前忌惮她的家世,现在又因为她的父亲被牵连,陆张氏对陆纭纭更是苛刻。
而崔婧雁从靖州投奔到洛州之后,她和陆纭纭被抱错的事也从陆张氏的嘴里传了出去,但抱错了是哪一家的孩子,陆张氏狡猾的并没有说出去。所以陆纭纭顾不得多想,急忙地追问崔婧雁她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过了这么久,崔婧雁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声音里的冷漠,“你再也见不到了,因为他们已经病逝了,你就安安心心待在陆家吧。”
崔婧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隐瞒这件事,即便自己告诉崔家人已经被发配到边疆,陆纭纭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见他们一面。所以何必要欺骗陆纭纭呢?崔婧雁觉得自己真的像极一个阴险小人,但是在看见陆纭纭流露出来的神伤后,崔婧雁又觉得这样玩弄陆纭纭,真的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
崔婧雁这次来当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陆张氏对她要起了银子,崔婧雁不忍心陆余庆真的被六福赌坊的人抓走,只能忍痛当了这些物件。
崔婧雁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枚玉佩上,因为这枚玉佩,她前半生的命运改变,现在就让她来结束这种改变吧。
至于该不该还给陆纭纭,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回事。
她承认,自从拿走了陆纭纭的人生后,她和陆纭纭就是死敌,所以她刚回来就故意让陆余庆将陆纭纭卖了出去,但她太低估了陆纭纭的幸运,本以为只是遇见个浑身铜钱臭味的商户而已,哪成想,这人竟然会是太子派来的钦差大臣,而那天她见到贺章之后,她才认出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商户,而是靖州新贵,太子心腹贺章之。
崔婧雁悔的快把肠子给怄青,一想到陆纭纭现在的好日子是被自己无意间造成,崔婧雁就恨不得当初被陆余庆卖掉的人是她自己!
崔婧雁越想越恨,这枚玉佩她必须卖掉,她要让陆纭纭后悔一辈子!
掌柜给了她一个答复,说道:“这枚玉佩料子不错,我给你一百两,剩余的打包处理,一口价,二百两。”
崔婧雁冷嗤一声:“一口价五百五十两,要不然我不当了。”
掌柜笑了:“五百五十两那可就是死契的价格。”
崔婧雁毫不犹豫:“成交。”
“好,请姑娘随我来。”
她最终带着银票回了家,只不过她藏起了二百五十两,只给了陆张氏三百两,陆张氏不免有些失望,“你怎么就这么傻,从崔家出来也不知道多搂点贵东西!”
“娘!崔家也是被抄家的好吗,我能带出这点东西已经够费力气了,你要是嫌少,把银票还给我。”崔婧雁被气笑了,想要伸手去夺,但是陆张氏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崔婧雁看她这么无赖,心里愈发不满,崔婧雁长叹一口气,不怪她这么嫉妒陆纭纭,实在是她样样都比自己好,就连娘亲都是最反差的对比,她怎能不怨?
崔婧雁没了心思留在家里,她打算做些小生意,上次拜托陆纭纭没成功,索性她干脆自己找人看铺子,省得再被人看低。
很快,夜深。
她一身疲惫回了家,先去厨房看了看,发现连口小米汤都没有,气得崔婧雁狠狠踹了一下门,咒骂几句。还好她早有准备,怀里揣着几个火烧,满满的肉馅,吃的一口脆香。
突然,窗户一阵轻响,崔婧雁扭头去看,她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个冰冷又刺骨的东西,崔婧雁惊慌不已,但她还能镇定的问了一句:“是谁?”
只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说道:“不准发出声音,要不然我一剑抹了你的喉。”
崔婧雁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不禁猜测道:“我...我不会喊人的,你放心。所以可以请你放下剑吗?我一天没有吃饭了,刚吃上一口热乎,可以让我继续吃吗。”
男子眼底掠过笑意,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同寻常的女子,竟然如此淡然,真是一个让他感到好奇的女子。
同时,房檐之上立于几名黑衣,手中刀剑流着红色的暗光,贺良磨了磨牙,摆出手势,带着人退去,很快又融入进了黑夜之中。
贺良顾不得换了衣裳,他赶回贺府,对贺章之禀告道:“主子,属下没有追上他。”
贺章之提笔沾了沾墨汁,风轻云淡道:“给太子传回消息,让太子查查三皇子身边少了什么人。”
“是,主子。”
贺章之看着这宣纸,如果画美人只凭靠自己的想象,怕是会画的不如人意。他挺直腰背,道:“去把你纭主子喊来。”
贺良偷偷看了眼贺章之,之前还纭夫人,现在就成了纭主子,于嬷嬷啊于嬷嬷,若是你见到如今的这一幕,恐怕怎么也不敢对纭夫人不敬吧。算了,现在说这些做甚,如若不是于嬷嬷触碰了主子的底线,也不至于让她回庄子养老,人啊,无论怎样都不能失了分寸,要记住,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陆纭纭很快就听到了贺良的话,她发髻上的对钗发出清脆碰撞,美目一弯,露出些许愉悦之色,她今日穿了藕粉色的对襟襦裙,掐的小腰细细如杨柳,红润润的小嘴勾起,说道:“好,我这就去。”
陆纭纭照了照镜子,里面映出的美人儿面色红润,顾盼之间自有一番韵色,俏俏的好似枝头那最艳的花儿。
陆纭纭轻哼一声,然后提起裙儿,往贺章之的书房里去。
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墨香,有些像贺章之身上的味道。
男女之间有时候真的会很奇妙,明明气息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但有过亲密接触之后,准能嗅到这股子气息,有时连自己的衣裳都能找到它的存在。
“公子?”称呼保持不变,她走了进来。
书房窗子开着,露出那夜空银月,还有那快要爬上窗户的嫩叶墙虎,那边还摆着一个圆凳,莫名其妙让人不知为何。
贺章之拉着她坐在了圆凳上,笑说道:“起了些兴趣,我为你作画可好?”
陆纭纭翘腿而坐,裙边荡起花旋儿,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章之,说道:“好呀。”
对襟的设计让她领口有些空荡,露出了大片莹白,也许是陆纭纭故意为之,贺章之竟然还能瞧见她脖子上缠着的兜绳儿,鼓鼓的隆起,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贺章之眸色加深,摸着她的柔发,说道:“这个场景我好像不太满意,你随我换个地方。”
“哪儿?”
“榻上。”
嘁,闷/骚男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