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贺章之淡笑,他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双手刚在膝盖上,他腰板儿直挺,好似青竹般。“合该是我应做的事,你元气大伤,更是因为救我,所以这点子体贴算不了什么。”

陆纭纭从被子里探出手,然后搭在他的膝盖上,眼眸灵气,笑得甜甜,说道:“能救下公子,我真的很开心。”

人生在世,缺不得演戏呀。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当时那么做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救了贺章之,那他就承了自己的一份情,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贺章之总会记得自己的这份情,总的来说是个便利。

可如果是贺章之受伤,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顾着自己,其次还会拖延回靖州的时间,鬼知道继续待在洛州还会不会发生别的意外,所以这么想着,好像那支箭射中自己是最好的结果了。

啧...

陆纭纭心里很是不平衡,凭什么自己要这么善良的给他考虑这么多!果然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住了吧。

这么一想,陆纭纭迅速地收回了手,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贺章之正要说出口的温情话也被陆纭纭这一搞给噎住,他无奈地笑了笑,这次换做他伸手牵着陆纭纭,问道:“怎么把手缩回去了?难道是不想牵我的手吗?”

陆纭纭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眼神娇羞,咬着唇说道:“太大胆了,我怕公子觉得我不矜持。”

贺章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勾唇浅笑,牵自己的手觉得不矜持,那你现在挠自己的手心又算是什么?果然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性子。

“考虑到你的身体,这次回靖州改为走水路。若不是太子给了我时限,我定要让你在洛州静养一段日子再启程。”贺章之心里更是愧疚。

陆纭纭没有别的情绪,她也不赞成继续待在洛州,那里毕竟有一家子极品还有个脑子有包的女主,她压根不想留在洛州。至于自己身上的伤,好的慢一些才对,这样才能赚够贺章之对自己的心疼。

说起崔婧雁他们,陆纭纭想到了准备来惹麻烦的陆余庆,也不晓得贺章之是怎么处理的他。

贺章之听到陆纭纭的问话,笑容不变,解释道:“我只是让贺良把他送了官,关上几天让他长长记性。”

陆纭纭有些可惜,就这啊,一点也不心狠手辣,真是太对不起你的反派人设了吧!亲亲。

贺章之低头亲了下她的眉心,说道:“之前喝了药,是该睡一会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纭纭还真有些困意,陆纭纭乖巧地点着头,然后闭上了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

贺章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门外候着巧玉和盼姿两人,她们正小声商量着这几日该怎么在船上好好给陆纭纭补补。

贺章之刚出门,就感到了一阵湿凉的风,吹的他长衫鼓鼓,但这水面上的风转瞬即逝,贺章之捋了捋差点被吹乱的玉佩穗子,说道:“她睡下了,你们两个仔细伺候着,万一渴了或是别的,你们也能照应着。”

“是,公子。”

贺章之在路过巧玉的时候,警告地说了句话:“你这丫头若是再不听话,我就让孙嬷嬷给你找门好亲事。”

巧玉瞪圆眼睛,难以置信这会是贺章之说的话,真是太小心眼了!自己不过是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竟然这么对付自己!

她心里凶巴巴,嘴上怂唧唧:“是,公子,奴婢以后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的。”

贺章之甩袖离去,巧玉捂着嘴笑了起来,盼姿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在打什么谜语,巧玉只能大概解释了下,盼姿顿时笑了起来,难怪公子会这么计较,谁让巧玉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呢。

她们所在的这艘船是贺良之前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贺良隐藏了身份,说他是贺章之的随从,陪着自家公子去靖州做生意的。船夫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被贺章之抱上船的陆纭纭时,眼底露出几分好奇,直到贺良透露出陆纭纭是生了病,他这才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贺章之的其他手下则快马赶回靖州,跟着他上船的都是精英,武功高强者,所以气势上就跟普通老百姓不太一样。这让船夫对贺章之等人更是态度良好,知道贺章之没丫鬟伺候的时候,便急忙喊来自己的小女儿过来打下手。不过这都被贺章之拒绝了,说不喜欢生人靠近,这让船夫讪讪,觉得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贺章之刚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推门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胭脂味,很浓且劣质的味道。贺章之皱眉,然后原路返回,看见了在走廊上和巧玉说话的贺良,气得贺章之撩起袍边,露出长腿,一脚踹上了贺良的屁股。

“哎哟!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踹我?”

贺章之淡说道:“是我这个不长眼的。”

贺良一转身,笑容瞬间收回,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的说道:“主子,我没招惹你啊。”

贺章之抬手就是一拍他脑袋,说道:“不好好守在我门口,跑来和巧玉嘻嘻哈哈,你这小子信不信我把你扔军营里!”

贺良缩了缩脖子,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贺章之的后面,巧玉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仰头大笑拍着大腿,盼姿见状,无奈地捣了捣她:“小声点,别吵着夫人。”

贺章之对贺良使眼色,贺良嗅了嗅鼻子,然后推开了门,只见圆桌上一个豆蔻少女在趴着,贺良认出这是船夫的小女儿,他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直接踹了她坐着的凳子。

主子踹我屁股,那我就踹你凳子!

在贺良眼里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这词,所以那少女“哎呀”一声,摔了个不雅的屁股蹲儿,倒在了地上。

少女名叫白若蔷,这名字还是船夫请了秀才取的,只希望他的小女儿能够长的娇柔漂亮。

白若蔷抬头就见到两个男子看着自己摔屁股,羞得一张脸红扑扑,她连忙爬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她弯腰道歉道:“二位公子,都怪小女昨夜做绣活忙的太晚,一不留神就睡着了。本是得了爹爹的吩咐来给二位公子打扫房间,哪知道小女实在是没出息,竟然贪觉。”

贺良揉了揉鼻子,懒得跟她多计较,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然后催促她离开。

贺章之也用手挡住口鼻,因为白若蔷的胭脂粉味实在是浓郁,都有点熏人了。他看也不看一脸娇羞白若蔷,对贺良说道:“你在这边候着,等到房间里什么时候散了香气,你再来寻我。”

虽然贺章之没有责怪白若蔷,但他这副语气已经足够让白若蔷感到难堪,白若蔷垂着的小脸通红,跪在地上怎么说也不肯起来,她仰着水雾雾的眼眸,说道:“公子何必这般贬低小女?我家境不好,只能勉强买得起这胭脂,公子嫌它劣质,可殊不知买下那盒胭脂,已经花费了我的全部家当?我和公子无冤无仇,怎能如此羞辱小女?”

贺章之后退几步,他听完白若蔷的话颇为错愕,你买不起胭脂水粉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没跟你算账进房间的事,你竟然还想着倒打一耙!

贺章之撇撇嘴,吩咐贺良处理好这件事,他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女子计较。

白若蔷的控诉对象已经迈步要走,这让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她连忙提起裙摆想要过去阻拦他,故意颠倒是非误解贺章之的吩咐。

白若蔷凄凄道:“公子这是要向我爹爹告状不成?我知道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和公子说这些话。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要为爹爹分担一些事,他正忙着掌舵,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给公子们收拾房间,所以小女才会贸然闯进公子的房间,这一切都是小女在为公子好啊。本想着趁公子还未回来小女便离开,哪知会发生这个意外。求公子饶了小女这一次吧,不要向爹爹告状,要不然爹爹发火了,肯定会把我随便嫁给别人的!”

贺章之生平头一次有想要骂娘的冲动,他的修养一直良好,但在见到这么不要脸皮的女子时,他真的动了想要打女人的都冲动。

贺章之甩开白若蔷的手,然后抬脚就是一踹,利落干脆,简直让白若蔷防不胜防。白若蔷倒在屏风上,刮的一地狼狈,她捂着腹部,脸色的红润彻底褪去。

白若蔷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双眼充满恐惧的望着发火的贺章之,她哭的无比凄惨,这次是真的哭了,而不是之前的那种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