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夏灯种种可疑之处,此时就她们两人,正好可以试探一番。
夏灯大概没有想到白兰会这般问,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说道:“娘子健忘,我不是夫人的丫头,我是娘子院子里的小丫头呀。娘子忘记了?”
“红儿呢?”
“红儿嫁人了。娘子,是不是清凉殿那一棒子伤了头?”夏灯说着便凑上来去拨白兰的头发,双眉皱的厉害。
夏灯拨开头发的头皮上有已经愈合的虫子一样的疤痕,白兰也伸手去摸,果然也摸到那一道子小小的凸起,回忆起含凉殿西偏殿外的那一记痛,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情。
秦东月的灵魂一直以为白兰是才入宫的,因为宫中的记忆又短又模糊,原来残缺了那样多。
“你怎地知道?”
夏灯扁扁嘴,娇嗔道:“娘子连这事也不记得了?娘子还记得王公子么?”
白了拼命的摇头,想要再想起一些细节,只是想不起来了。
王公子是谁,她没有从记忆里搜出来,兴许不是重要的人。
夏灯满眼失望,原想提一下王绍文的,转念想到她们如今的,忘了更好。
想到自己的心事她微微仰着头问道:“娘子可记得,我刚到娘子院里的时候把我爹娘给我的遗物托给娘子保管?”
白兰摇摇头,哪里能记得那么仔细,便是王氏的样子在见面之前都是模糊的。
“连托付都记不得了,放在何处更是记不得。”夏灯眼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去了,只盼着娘子那日再能想起来些,那些比她身家性命还要重的东西只要还在,她就有个盼头。
白兰上了楼梯,看见陈阿猛依旧在替十三郎守门,远远的见着她便嘿嘿的笑着。
方才听到殿下家的旧臣之言,知道众人正在处置黄文德。
是以白兰并没有直接去殿下屋子里,先拐到自己住的屋子里叫出了王氏,又在王氏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才转向了殿下的屋子里去。
“小娘子可是想做长史?真是新鲜,郎君正在里头候着娘子,快快请进吧!”陈阿猛摸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
“多谢。”白兰回以浅笑,她求官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不知道是福是祸。
陈阿猛嘻嘻哈哈的,对于女子做官倒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想到此心中颇为安慰,原以为要与天下为敌的。
虽然感激此时不便明说,推门便进去了。
“小人白兰见过殿下!”白兰和王氏一起行的蹲礼,十三殿如今是燕王,领的又是大都督之职,此刻陈元明和那个说自己坏话的干瘦老头都在侧,两侧还坐着几个文人,她们是该行大礼的。
可是白兰看到了黄文德跪在地上,她绝不会在这个恶人面前行大礼。
一抬头,看见那老者穿了一身灰色的布衣,腰间系着黑色洒金汗巾子,他的手像是已经枯萎的枝条,青筋根根明显,此时手里还握着一串檀木佛珠。
这老者见白兰看他,那一双小眼睛中射出轻蔑的精光来。
这人眼神毒辣狠厉,估摸着很是不好惹的。
一看就是老谋深算,极难对付,白兰心里暗自警惕。
“殿下容禀,当日阿猛捉住此贼子的时候便是要交于白家娘子处置的。只是白娘子却说要回来问问殿下的意思。是以耽搁到此时。”陈将军对着殿下娓娓道来。
此时陈元明坐在十三殿下右手边,那老者坐在殿下的左手边。
白兰此刻见老者居于左手,想来此人在仁安王府比陈将军的地位是要高的,不知道究竟是何种身份,要防备。
“当日白家娘子如何说的?”十三郎故意问道。
“白家娘子说,若是她便立时杀了。”陈元明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白兰朗声说道。
十三郎将目光投向白兰,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声调是二声,是询问。
老者的那双精光小眼射出了一道厉光,将白兰扫射了个遍,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是小人说的。”白兰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黄蜂尾上针,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与娘子无冤无仇,小小娘子为何三番两次要杀我?可见你生来便是恶毒的人,小小年纪便用下三滥的手段,不知道哪里养出的下贱胚子!”旁人倒还可,只是那被捆着丢在地上的黄文德却再也忍不住了,挣扎着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