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将军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皱紧了眉头,若不是他常常进出大内,多次面见过太子殿下,恐怕都要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
但不会那么凑巧,太子殿下在这兖州的地界上失踪了,这单县就多了个寻亲的白清华,又长得一模一样。
再看那通身的气度,和举止涵养,这是在锦衣玉食中浸染多年,才能养出来的。
甘将军呼吸不免也急促了,“那,公子是何时到这单县来的。”
白清华蹙眉道:“上月中旬左右,不过来时被山贼所伤,倒忘了从前许多事。”
上月中旬,可不就是殿下刚失踪的日子么,对上了,全对上了。
甘将军立时起身,他敢断定,绝对是有人蓄意谋害殿下。
可是,忘了从前的事....甘将军定了定心神道:“公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清华听他这么问,也起了狐疑,他反问道:“先生从前是认识我?”
甘将军很想将一切都说出来,然后把人带回京城,可现在不行,殿下受伤失忆了,得去请旨从宫里加急拨过来一个可靠的太医,这事还得捂严实了,要是叫有心人探知,那就要出大事。
最重要的是,殿下失踪的真相还未查明。
说来也好笑,兖州府乱成了一锅粥都找不到的人,甘将军吃个茶的功夫竟然就找到了,不过想想也是,府衙和锦衣卫不能太大动干戈,惹人话柄,只能都暗着来,况且大家先入为主,都以为太子要么被人掳劫去了,要么就是自己躲起来,那些能藏人的荒山野岭搜罗了不少,结果人就好端端的在单县里,正常起居生活,还成了亲。
但太子受伤失忆,又成了白清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甘将军想,这两者之间定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没查明以前,只能先等着太医过来看伤势,再做定夺,甘将军只好拱了拱手道:“此事尚不明朗,公子若想知道究竟,只能靠公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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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和柳莺莺,原先关系平平,还颇有些误会,后来柳莺莺嫁到了隔壁刘家,燕燕和她打照面多了,渐渐也熟稔了,尤其是之前筹办亲事,柳莺莺也教了她不少,所以燕燕若想找个人说体己话,也就只有柳莺莺。
这个点男人们都出去挣钱,女人们拉扯着孩子忙活,两个新妇便躲在屋里说话。
燕燕把门捂严实了,才敢将人拉到里头。
柳莺莺不明就里,“这到底是什么事呀,防贼似一样,婆母和姑姐嫂嫂都是待我极和睦的,燕燕你若有事,其实不必这样遮掩着。”
燕燕撅了嘴,“这事我要和她们说,她们一准要笑话我,也只有你了。”她将人拉着坐下,靠在耳边道:“莺莺妹子,我且问你,你和你夫君行周公之礼时,会不会痛?”
她开门见山,这样直白的话,闹得柳莺莺羞红了脸,到底都是年轻妇人,面皮薄,若是换成外头那一群女人,恐怕只会取笑她。
所以这就是燕燕来找柳莺莺的原因。
柳莺莺含羞忸怩道:“嗯....初时会有些不适,后来...后来也就好了。”
文人家的姑娘说话,总是要留三寸余地,譬如这‘有些’,究竟是有一点,还是有许多。
燕燕也顾不上羞人了,反正柳莺莺说话比她还害羞,倒显得自己还好些,她又悄悄问,“那你们头一回,是不是很困难?”
柳莺莺轻嗔一声,眼波半敛,嗯嗯唧唧半响,终于吐话了,“自是一番艰涩,不过慢慢也就好了。”想了想又添一句道:“还须掌握其中关窍。”
燕燕听了,惆怅万分,看来她家夫君是还没学会关窍啊,要不哪天看刘家二郎在家,让他过来跟着学学?
她神游时又想起什么,“对了,莺莺妹子,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说木槌能捣进药盅里吗?”
柳莺莺眨了眨眼,“自然不能,药盅不过小小的口头,木槌如何能捣药。”
她又问,“那若是强行呢。”
柳莺莺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一板一眼道:“逆天而为,若非盅口碎,就是木槌折,不过木槌坚硬,多半还是药盅要碎裂的。”
燕燕更加惆怅了,原来做人媳妇,是要受这一番苦楚的。
可为什么瞧着那些新妇,都过得有滋有味,面色红润呢,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燕燕定睛看着柳莺莺,她比出嫁时丰腴了不少,小脸红彤彤的,粉面含春,娇艳欲滴。
揽镜再看自己,眼底两团乌青,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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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俩为什么那么困难,是有原因的,继续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