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老爹赵建国,就不得不说他的故事。
他有一个外号叫赵狂人,狂人就可以让人很清晰的得到他的性格,我大哥已经算是脾气火爆了,但是他却远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我对我老爹有限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我不知道是他真的脾气有那么火爆,还是当时混乱的环境让他必须做一个那样的人,毕竟几十年前,洛阳古董界还是一片混乱,而在我老爹赵建国的带领下,赵家屯儿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家族事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这一切,都跟我老爹分不开关系。
他是一个在赵家屯儿威望极高的人,这是我小时候对他最深的印象,因为当时五岁的我,因为他的关系,就很受到小朋友的尊重。
说起他的失踪,我的印象非常模糊,不是我这个儿子不称职,而是他走的非常离奇,当时赵家屯儿如如日中天,在整个洛阳城威望极高,也就是那个时候,有几个黑衣人找到了我的老爹,他们带来了一张地图的拓本。
当时我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清晰的记得我老爹在见到那几个找他的黑衣人之后,在一段时间内一直眉头紧锁,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他忽然带着家族内部的两个倒斗儿能手走了。
我只记得他在走之前抱着当时才五岁的我,用他长满胡茬的脸重重的在我脸蛋儿上蹭了蹭,又对那个我印象里一直寡言的老娘说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从未现身,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关于他的失踪,洛阳城里有两个版本,其中的共同点是那些黑衣人的来头非常大,他们想要我老爹配合盗一个九死一生的斗儿。
一个版本儿是我老爹带上家族内的两个好手去盗那个墓,结果死在了里面。这是很多倒斗儿者的共同死法,可能是遇到了难缠的肉粽子,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毕竟,倒斗儿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
第二个版本儿是,我老爹了解到那个墓非常凶险之后,不想去盗,但是忌惮于黑衣人的势力,不想连累整个赵家屯儿,所以带着家族内的两个好手跑路了,现在可能隐藏着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等到黑衣人的幕后老板失势的时候,他就会回来。
这两个版本儿其实听起来都非常的合理,但是在几年前,我拿这个问我那个终日拜佛祈求丈夫平安归来的老娘的时候,她却笑着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到底去做了什么,但是这两个说法,都站不住脚,第一,你老爹不会死,这是我的直觉。第二,依照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因为畏惧什么而逃走,真的这样的话,他就不是赵狂人了。
我当时就去问我的母亲,道: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二十年不回来?
我永远难以忘记当时母亲淡然并且信任的表情,是那种对自己深爱的男人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任,她闭着眼睛转着佛珠道:
他不会忘记这个家,之所以不回来,他是在做一个比这个家更重要的事儿,忙完了,他就会回来了。
我当时没说什么,离开了佛堂,对着天空道:赵建国,你不回来,对不起这个女人。
这就是我父亲的失踪,让整个赵家屯儿都非常无奈,因为他身份的敏感,说白了就是一个违法的盗墓者,根本就没办法去通过正当的渠道去寻找,私人的力量找一个人更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赵家屯儿空有财力物力,却无能为力。
也就在今天,我在这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了赵建国三个字,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几乎沸腾了起来,赶紧跑去关上了铺子门,对着这个黑衣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这位爷,里面说话。
他起身跟随我到了里屋,坐在椅子上,道:叫你大哥赵邵璞回来,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我这时候恨不得把他当爷爷供奉上,甚至忽略了他那一句,赵建国是我爹。赶紧给大哥打了一个电话,道:赶紧到我的铺子来!有要紧事儿!
大哥似乎在那边忙着什么,我父亲失踪后,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也就是近些年来大哥一个人在挑大梁,但是他这个人有勇无谋,加上现在时代变了,法治社会,赵家也再难回到当初的辉煌,他在那边道:什么事儿?火烧屁股了?
我怕他那边说话不方便,就挂断了电话,立马给他回了一个信息,就三个字儿:赵建国!
一分钟后,大哥回了一条信息,道:等我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我给黑衣人沏了一壶茶,可是他却闭目养神起来,似乎跟我这个二世祖,没有说话的兴趣。
十分钟后,大哥踹开了店铺门,冲到了里屋,他看到我,红着眼睛道:人呢?
我对着黑衣人努了努嘴,轻声道:就是这位爷,他认识老爹,还是咱老爹也是他老爹。
大哥拨开我,走向黑衣人,以他的火爆性子,奇迹般的没有大声吼叫,而是深呼吸,有礼貌的道:这位兄弟,您知道我老爹的下落?
黑衣人躺在椅子上,没有睁开眼,点了点头。
大哥握上拳头,问道:开个价,一切好说。
黑衣人直起身子,看了看大哥,没说话,反而站起身,提起我那把在市面上起码值十万的古实木躺椅,砸在了我床头的那个更加昂贵的明代花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