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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要杀人啦!
顿时, 整个繁花楼的人都要懵了,就连自己人都懵了。
苏风上前,想要制止苏云。
如果,苏云实在是气到了极致, 真的想让这个纨绔死的话, 那么, 这样的事情, 交给他做就好了。
而不是苏云自己去做。
谁知, 苏云握着菜刀的手一转,刀口却对向了自己。
顿时, 整个繁花楼的众人更是懵了——苏云要做什么?她是被这个纨绔气疯了,不想活了?她这是要自戕吗?
苏风要疯了:以死明志是他的人设,苏云跟他抢什么?
言非晚更是要疯了:苏云如果有事,她怎么跟洛清烟交代!
梁泽震惊地看着苏云, 却也马上做好了准备, 他要上前制止苏云, 哪怕苏云现在很激动,可能会伤害到他。
皇帝也震住了,立刻叫一旁的御林铁卫上前护住苏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谁知,苏云当着众人的面, 拔掉头上的发钗, 一个甩头, 将自己浓墨般的发丝倾泻, 垂在了劲边。
然后, 在众人的屏息之中, 她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头发, 一只手执着菜刀,干净利索地从肩膀处那里,截断了自己的长发。
那一瞬间,全场噤声。
繁花楼外挤在门口看热闹、路过的路人,也都懵了。
这无异于是砍头一般的场面。
断发,在这个时代,就是如同斩首一般!
《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是一根头发,都不可随意损伤。
三国时期,曹操以断发代替斩首,足见断发的性质之严重。
而苏云,她都不是随随便便断掉一截头发的那种意思一下,她直接把自己过肩的头发都割了下来。
她的头发这么长,即便是现代的女性一下子将自己的长发剪得这么短,都要难受好几天的。
可她,神色云淡风轻,更是凭空拔地而起了一股浩然正气似的,叫在场所有人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环视一周,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握着手中截断的头发,像是吼一般,喊道:
“我今生不会再嫁,我做一辈子的寡妇!”
苏云断发,断去了自己的三千烦恼,三千情丝。
断发绝念,以后,她不会改嫁、再嫁,不会再跟其他男人暧昧的。
她就这样守寡,一个人渡过自己的余生。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她不是那些猥琐男人以为的那种不检点的,靠男人,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不白的女人。
江城流传的那些关于她的,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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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是个好女人。
可我有做错过什么吗?
杨书乐死了,是我的错吗?
我自己出来做生意,凭我自己的本事,我有什么问题吗?
即便我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那我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
他们就是觉得我特别,因为我长得好看,因为我想做什么,我就要去做什么。因为我在很多事情面前,我都是主动的,我不甘于被命运作弄,我不认命。
因此,他们就觉得我是个□□,觉得我之后肯定会爆炸的。
可我一个女人,我能怎么炸?我能毁灭这个世界吗?
我不能。
而他们,他们就是想看到我爆炸,想看到这个世界痛苦地燃烧,在烈火中挣扎与煎熬!
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燃烧!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
不,我是个烈女!真正的烈女!
我比烈马还烈!我更是这世间最烈的酒!
等着吧,我日后必定为江城争个漂漂亮亮的贞节牌坊,百年、千年、万年,即便大梁不在了,这个牌坊也屹立不倒!
你们不喜欢我,那我就让你们最喜欢的那个样子,成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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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把菜刀扔在了地上,更是直接扔在了纨绔的两腿间,吓得对方更是直接晕过去了。
然后,苏云看向贵气大老爷·皇帝老儿,甩着头,甩着自己这被自己截得参差不齐,狗啃一般的及肩短发,潇洒道:
“今天,我也不容易!我不做饭了,您也少点些吧!”
说罢,苏云便更是潇洒地甩着自己的短发走掉了。
她前世在现代世界,每次,从理发店里出啦,甩着自己被tony小哥洗剪吹的头发,都觉得自己的头上轻飘飘的,觉得每一跟发丝都在飘扬。
而现在,更是如此,她感觉身体和心灵,都一下子轻了不少,仙气飘飘了!
老娘是仙女,老娘现在心情好,爽翻了,老娘不跟这帮人计较!
梁泽留在原地,看着苏云离去的背影,懵了。
苏云刚才这意思……
他,跟苏云再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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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江城广为流传,已经流传了一段时日的寡妇文学,画风突变,变成了烈女传!
杨家的那个小寡妇,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头发都割掉了!
天呐!这跟砍掉自己的头有什么区别?
把头发都割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那她割掉了头发,以后是要当尼姑吗?
好像不是,她好像要继续经营她的繁花楼,赚钱养家!
她也不容易,要养活自己,养活亡夫留下来的妾室,养活亡夫的遗腹子,好像亡夫的母亲也住她那里了,也要她养!
天呐!她居然过得这么惨!
她都这么惨了,之前还有那么多人胡说八道,真是太不像话了!
可她这么惨了,她都不说,若不是这次逼急了,她也不会断发的!
她好烈,好值得钦佩!
……
整个江城的风向突变,就连不少儒家大家听到了苏云今日的事迹,都想为苏云立传、刻碑了!
苏云断发,这种行为非常极端,不推荐别的死了老公的寡妇们百分百复制她这样的行为。
但她这种精神,我们要学习,我们要大力发扬,争取在苏云守寡守到十年的时候,给她,也给整个江城,搞到一块贞节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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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揣着自己的断发回到了苏府,苏府上上下下立刻一片哭嚎。
我们小祖宗怎么成这样了!
淦!
谁干的?我们要为小祖宗讨个公道!
大夫人见状,直接晕了过去,几个嬷嬷立刻上前,又是给她掐人中,又是叫大夫的。
只有子澄蛮淡定的,抱着樱樱哄樱樱睡觉。
怎么,断发什么的,很稀奇吗?
说实话,断胳膊断腿儿在她这里都没什么的。
洛清烟见到苏云这样,眼睛更是立刻红了——气的!气疯了!
她立刻冲了过来,问道:“谁干的?”
苏云:“我自己割的。”
怎么样?她这么说,洛清烟这个疯批会不会收拾她?
洛清烟却握紧了拳头,问道:“谁让你成这样的?”
诶?
洛清烟现在跟她讲开逻辑关系了!
她的思维逻辑进步了,正常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疯了。
一路跟在苏云屁股后面的言非晚走过来,把洛清烟拉到一边,好好跟她讲讲今天,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苏云又看向了苏霜:“霜儿,我头发现在参差不齐的,你帮我修一修吧。”
苏霜从苏云回来起,就一直以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这下咬着牙,应了下来:“嗯。”
可苏云坐下了,苏霜拿着剪刀,站在苏云的身后,给她修头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给她剪下来一撮头发,还问:“疼吗?”
“我的天,霜儿!你剪的是我的头发,不是我的肉,我当然不疼了!”
这个世界的人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没剪过头发,可这么连脑子都没用过吗?
可苏霜还是因为苏云的事情很难过,小脸皱到一块儿,越想越难过,都快要哭嚎着给苏云剪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