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1 / 2)

伏波 捂脸大笑 2233 字 1天前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丹辉!瓷窑的事情你知道吗?怎么主事的成了我家夫人?!帮主在哪儿, 岂能如此!”

被意料之外的消息搅得心神不宁,石逸飞在处理完手头事务后,就直扑东林镇的议事堂, 没找到伏波, 就拽住了田昱,想要问个明白。

田昱也算心中有点准备的,劝道:“帮主刚从余杭回来, 此刻还在岛上, 恐怕没空处理这琐事。”

“这怎么就成琐事了?”石逸飞都怒了, “那可是我夫人,为何要让她接手瓷窑?赤旗帮里就没有匠人、商贾了, 为何要让个妇道人家但此重任……”

他的话没说完, 田昱就皱眉道:“石兄慎言, 帮主也是个妇道人家。”

这话让石逸飞一噎,怒意都有些不连贯了, 然而他不肯退让,执拗道:“我夫人岂能与帮主相较?她就是个内宅妇, 出去教教女子也就罢了, 哪有执掌工坊的本事?丹辉,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想要害我, 想要借此寻我的短处?”

田昱都无奈了, 叹道:“石兄这是哪里的话,任命是帮主亲自下的, 瓷窑也是帮中的产业, 她岂会意气用事?”

竟然是帮主任命的, 石逸飞只觉脑袋都乱了, 来了赤旗帮这么久,他也算见识到了伏波的本领和手腕,若说她是个不明事理,鲁莽草率的,石逸飞自个儿都不信。那为何偏偏要选他家娘子担任管事,难不成是为了拉拢他?

田昱一见这家伙的眉头紧皱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想岔了,忍不住道:“石兄,你也知道帮主用人不拘小节的,若非如此,我这瘸子也不能掌管机要。她一个女子,肯定也是想用些女子的,而且不能只是做些计算、文书的活计,让尊夫人掌事,必然也是经过思量的。”

“什么思量?难不成为了她的大业,就能让我家娘子抛头露面?”石逸飞只觉心头憋闷的厉害,甚至都生出了是不是所托非人的恼意。明明说好是教书的,怎么能临到头来变一个差遣,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见他犹自生气,田昱迟疑了片刻,突然道:“既然如此安排,尊夫人应当也是应承了的,石兄何不先回家问问她的意思?”

石逸飞一怔,也突然醒悟过来,这样的大事,他妻子怎会一无所知?可是整日朝夕相对,她却从未提起过,这是有什么隐情吗?

不再迟疑,石逸飞转身就往外走去。看着那匆匆背影,田昱又叹了口气,看来帮主还是想的简单了,若是因为一个管事的职位就让石逸飞离心离德,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想到那一直孤身立在人前的身影,田昱又当真无从劝诫,只盼那位冯夫人当真如伏波所料,是一个能任事的良才吧。

出了政事堂,石逸飞脚步不停,飞一般的赶回家中。事急从权,今天他可没等到放衙,回来的也比往日要早了不少,然而进门时,妻子仍旧面上含笑,站在了往日站着的位置,给他递上了巾帕,关切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让石逸飞的呼吸都短短一窒,他的爱妻明明通晓事理,举止妥帖,怎么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欺瞒自己?

想到了这里,石逸飞再也忍耐不住,抓住了妻子的手:“思德,我听说你要出任瓷窑的管事,可有此事?”

这出其不意的一问,似乎并没有让冯菁菁紧张,只是颔首:“是有此事,我也接下了这差事。”

“荒唐!”石逸飞脸上都变了色,“这等要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二?”

冯菁菁看着丈夫又是焦急,又是心痛的神情,低声道:“因为我怕你说我‘荒唐’,说我不该如此。”

短短两句,让石逸飞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刚刚出口的,不正是对方顾虑的吗?可是这也不该啊,这可是瓷窑的管事,哪能随随便便就接在手里,万一被人蒙蔽,砸了差事,她要如何自处?

握着那只手的力道不由自主大了几分,石逸飞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可是赤旗帮的产业,所产的瓷器都要外销,一年下来涉及银钱无数,若是一个不好,可就会坏了大事。你连出门教书也不过是月余的工夫,哪有本事担此重任?”

“这些天我已经见过了瓷窑的大匠,了解过制瓷的工序,去市面上看过各家的瓷器,也跟帮主商量了许久。”冯菁菁忍着手上的痛楚,轻轻回握住了丈夫的手,“我比旁人更知道兹事体大,也有心想要做好它。”

面前的女子神情坚定,语声也未见任何退缩,就这么据理力争的与自己交谈,这是石逸飞未曾见过的模样,也让他整个人都错乱了起来。她难不成是被帮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吗?这样大的事情,是想做好就能做好的?

然而不等他再开口,冯菁菁已经开口道:“我知你心中顾虑,可是我在闺中时,学的本就是主持中馈。如何与妯娌相处,如何管理家中财务,如何在人情往来中不失体面,甚至连那些夫人之间的交际,也都细细学过的。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武之地。”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的笑了:“我知道你不愿接触那些官场往来,也知道正人君子有多难得,那我就不去做,不叫你为难,只顾着家中即可。然而赤旗帮与官场不同,帮主也与你那些上官不同,她想做些什么,而我恰巧能做,能给你一些助力,那为何不做?”

听着妻子恳切的声音,石逸飞的心似乎都揪了起来:“思德,你不必为我如此的……”

谁料冯菁菁却摇了摇头:“是妾失了德行,想要试上一试。”

这一声“失德”,让石逸飞都生出了茫然,然而下一刻,他觉出了手背上的湿粘,妻子的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汗水,可依旧握着他的手,满含期盼,也带着丝丝恳求。

他该放她去试试吗?哪怕那些污糟会伤了她,会让她为难,让她再也不像以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