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安高兴得手足无措,看着属于他的马只知道笑。
“殿下吩咐过了,这马儿好是好,但一则秉性未深知,二则天寒地冻,三则九殿下毫无根基。因此,殿下只说让您先跟马儿熟悉熟悉,待开春后,再请专门的师傅教您骑射。”
赵泽安眉开眼笑地“哼”了一声,佯怒道:“他总不相信我!那好吧,快把吃的拿来,我喂喂它。”
一群人围在马厩前,卫杰也在,容佑棠见九皇子忙着亲近爱驹、且身边有专人指点,他就跟卫杰闲聊。
“当真世事难料啊!”卫杰很是感慨,欣喜说:“如今你我同在庆王府当差了。”
“大哥是武举人出身、正经的把总,我哪能跟大哥比?”容佑棠失笑摇头。
卫杰压低声音:“别妄自菲薄啊,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殿下是很疼弟弟的,严格审查一切接近九殿下的生人,所以啊,九殿下其实没有玩伴。如今你既入了殿下的眼、又投了九殿下的缘,出人头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再不用瞒着我去拜哪位夫子为师。”
说起岳山书院,卫杰事后很发了一通脾气,责怪容佑棠太见外、没开口向自己求助。
容佑棠只能再次赔罪,反复表示那次是不得已,两人正碰头嘀咕时,北院突然传来了几声猛禽的尖锐鸣叫,异常高亢,震耳欲聋!
“啊——”赵泽安惊叫出声,众人忙簇拥过去,侍卫安慰道:“九殿下莫惊,刚才那是养在北院的海东青的叫声,没事的。”
海东青?那可是神鹰呐!
容佑棠第一反应想。
“它、它为什么突然叫起来?吓到我、我的马了。”赵泽安心有余悸地表示。
鉴于九皇子受到了惊吓,管家很快赶到请罪,并把养鹰人叫了来,责令其当面致歉。
这是容佑棠第一次见到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养鹰人,生得格外高壮彪悍,脑侧头发剃得精光、余发编了辫子垂着,他在训鹰时被叫来,隆冬腊月,上身只穿件马甲,露出的肌肉块块隆起,虬结硬实。
好一个壮汉!
容佑棠暗中喝彩,心想我要是长成那样,就不会被轻易欺凌了。旁边的卫杰见朋友感兴趣,遂介绍道:“北方涂契族的,那儿人人都会训鹰,他们部落的图腾就是海东青。”
“真厉害!”容佑棠啧啧称奇,继续盯着看:
那养鹰人低眉顺目,单膝下跪,用生硬的成国语道歉,赵泽安没为难他,只是嘱咐:“你要好好地养,别再让海东青吓人了,回去吧。”
养鹰人应诺,转身,背对众人大步离开。
咦?
容佑棠这才看到养鹰人露出的后颈并一截背,上面有繁复的刺青,不知什么图案,于是他随口对卫杰说:“卫大哥,那人背上刺了好大片图案!我看着都觉得疼。”
卫杰点头:“肯定疼啊,涂契族规定男子十三岁成年,他们背上的海东青跟咱们二十岁加冠一个意思。”
“十三岁成年也太小了。”容佑棠感慨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养鹰人的背影消失——突然间,有个什么疑虑一闪而过,他觉得隐隐不对劲,可惜没能抓住,思考半晌无果。
那边赵泽安却欢欢喜喜喊他、邀他一同欣赏可爱小红马,容佑棠只得先过去了,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养鹰人。
直到回家吃晚饭时,容父见儿子有些魂不守舍的,不像平常那样有说有笑,他立即紧张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棠儿,今天在庆王府还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