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琛扭头,诧异蹙眉,极不习惯对方的豪爽,他还没开口,身边的忠诚老仆忍不住头疼地提醒:“宋神医,请您注意尊称,这位是瑞王殿下。”
“我知道,瑞王殿下嘛。”宋慎无拘无束惯了,生性跳脱好动,神气活现,吊儿郎当,他威风凛凛一抱拳,大声道:“宋慎见过瑞王殿下!你觉得心口舒服些了吗?我睡前来探了,可他们死活不给靠近,急眼了还拔刀吓唬人。啧,真是的,怎么能阻拦大夫诊治病人呢?”
粗俗,野蛮,无礼。掌事太监咬牙切齿,正要再告诫莽汉两句——
瑞王却摆摆手,他无所适从,顺着对方告状的眼神,扫视一圈禁卫,略一沉吟,平和道:“他们只是奉陛下旨意行事,加之皇宫有皇宫的规矩,还望宋大夫谅解一二。”
哇,好一副清越朗润的嗓子!
生得仙人一般,俊美无俦,飘逸出尘,皮肤玉白无瑕疵,眉目尤其耐看,眼睛黑白分明,水灵灵,睫毛纤长浓密,鼻梁高挺,唇瓣不大不小、不薄不厚……
难得,实在难得呀。
倾尽皇家豪奢、悉心呵护娇贵养大的美人,堪称举世少有!
宋慎眼巴巴,津津有味地观赏,搜肠刮肚,将生平所知的美貌形容词语一股脑儿堆砌在瑞王身上,木头人似的杵着不动。
“宋大夫?”赵泽琛疑惑不解,纳闷呼唤。任凭他如何聪明,也料不到居然有人敢当面品鉴皇子的外貌。
宋慎回神,忙笑答:“没关系的!我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哪能不理解呢?禁卫兄弟们尽职尽责,忠心耿耿,怪我自己不适应皇宫生活,不能怪他们遵规守矩。”
“宋大夫如此通情达理,真是难得。”瑞王礼节性地客套了一句,他因为身体被对方医治得渐有起色,自然心存感激,礼遇有加,吩咐道:“来人,给宋大夫看座,奉茶。”
“是。”
“多谢。”宋慎毫不客气,大马金刀落座,天生带三分笑意,眸光锐利明亮,眉发浓黑,总是没个正经。
“深夜请大夫前来,打搅你歇息,十分的不应该。只是,小王急于知道娘娘的病况,询问侍从,他们毕竟不懂医术,还是得问经手的大夫。”瑞王歉意地解释。
“哦,原来你是想打听你娘的病情啊。”宋慎恹恹问,瘫软窝在椅子里,莫名觉得失落,因为他想象中的会面场景和眼前完全不一样。
掌事太监委实忍无可忍!他面无表情地提醒:“宋大夫,那是惠妃娘娘,乃瑞王殿下的生母,请您慎言,切莫失礼。”
瑞王顿感头疼,他两手交握,无奈打量频频语出惊人的民间大夫。
美人深深地凝视我,那眼睛,哎呀,好看极了……
宋慎登时心神荡漾,下意识坐直了,振振有词道:“我知道惠妃娘娘是瑞王的生母,那么就是他的娘亲,有什么错吗?按公公的意思,究竟该如何称呼?我从未上过学堂,山林泥地里滚大的,实在不懂皇宫的繁文缛节。”
嘿,你居然知道繁文缛节四字?
可惜,用错了。
掌事太监好气又好笑,但也敬重对方的高明医术,遂谆谆教导:“大夫也不必忧惧,在此处,您只需尊称‘娘娘’即可,若换了别处,您可以添上贵人们各自的封号,大家伙儿一听就明白了。”
“行吧,入乡随俗,今后我就按公公的意思。”宋慎爽快答应,无意为鸡毛蒜皮的琐事争执。
瑞王深吸一口气,牵动心口微微不适,习惯性抬手抚了抚,直接问:“宋大夫,不知娘娘近两日身体如何?好转些了吗?”
宋慎吸吸鼻子,开始谈论病人病情,他端坐,快速答:“放心吧,她比你好治得多,假以时日,心境不敢保证,身体会康复的。”
“小王本欲探望侍奉,可此刻是深夜,不宜打搅,只能找你问问,免得我再一觉睡醒又错过白天。”瑞王神情凝重,牵肠挂肚,唯恐生母承受不住丧女打击,病势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