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闭上眼睛:“好。尽心竭力则无愧。”
“睡吧。”
次日清晨,阴霾浓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天晴气朗,令赶路的人狠狠松了口气。
一长溜的马车,车厢里装满药材,蒙着油布的板车上则是粮食。
又赶路一日后,他们迎面撞上了拖家带口浩浩荡荡的逃难灾民。
“嘿!”
“那些是灾民吧?”宋慎踩着马镫直起身,有些紧张,急欲确切诊断病情。
容佑棠也急,如临大敌,他学着对方直起身,极目远眺:
只见原野之上,春季万物复苏,遥遥可见远处缓坡后涌出一群群蓬头垢面的憔悴百姓,男人肩扛手提贵重家当、女人背着牵着孩子,夹杂许多骡车、板车、独轮车,声势浩大。
观察片刻后,容佑棠握紧缰绳,皱眉说:“人太多了!”
此番救灾,北营卫由郭达推举得力参将朱彪任统领,沅水卫则是韩太傅的堂侄韩鑫。
“容大人,依卑职估算,目前看见的约莫两万人。”朱彪态度恭敬。
韩鑫冷静道:“山坡后不知还有多少,他们这是往哪儿逃呢?”
“朝廷下令严厉禁止疫病蔓延,我等照办便是。”容佑棠回神,当机立断,朗声吩咐:“诸位,零星四散逃难的灾民暂且管不了,但眼前这一大批,必须拦截!朱将军、韩将军,请你们尽速设法阻拦,不到万不得已别动武,谨防激起民愤。拦截后,我去和他们谈,将其劝回最近的善宿。”
“是!”朱彪领命。
“那是自然,对面并非敌人,只是病人。”韩鑫笑道。
容佑棠深知两营长期不和,便策马跑了半程,扬鞭遥指前方一株槐树,提议道:“不如你们以那棵大槐树为界、左右翼分别设人墙拦截?”
“行!”朱彪欣然接受。
“可以。”韩鑫也爽快点头。
随即,两营像是较劲一般,卯足劲儿表现勇猛,马蹄飞奔朝两翼而去,气势如虹。
容佑棠凝视观察远处人头攒动的灾民,隐隐不安,轻声对同伴说:“有力气逃难的必定病情较轻,其余病重者可能被遗落在家乡、城里,或者半道去世了。”
宋慎点点头,凝重道:“咱们所有人要坚持服药,否则病倒一大片,谁救谁?”
“很是。”容佑棠颔首,环顾四周,谨慎道:“此处偏僻荒凉、无遮无挡,绝非久留之地,所幸距离善宿驿站仅二十里了,咱们带灾民过去,先让大夫们把人按病情轻重分一分,以免混着互相染病。”
“听你的安排!”宋慎身份特殊,既是江湖掌门又与皇宫亲密,自然而然率领同行们,他扭头,叮嘱随行的两百余名军医:“诸位大夫,都听清楚钦差的话了吧?我们抵达善宿驿站后就开始诊治,按计划煎药试服,随时根据具体病情调整药方。”
众军医纷纷应声,绝大部分心惊胆战,然而职责所在,无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片刻后
两翼拦截的将士们严阵以待,逃难灾民们见了,止步于二里外,犹犹豫豫议论纷纷,个个疲惫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