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何翩然的刀套看她滑上冰面,几个变刃热身后又回到自己面前,千言万语都噎在心上喉间,最后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接续步的时候不要太快,稳住,跟着节奏走,跳跃的滑出也不要太快,还有……”陈教练组织语言,深吸一口气,“跳阿克谢尔三周的时候要记得千万保持肩轴平衡,不能太前倾。”
何翩然一愣,“教练……”
陈正歌摇头苦笑,“我知道你一定会用,上吧!想跳什么就跳什么,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不放手一搏怎么甘心?加油!”
何翩然笑着点头,灿烂的看不出紧张,这时现场解说报出她的名字,可她没有离开广告板,沉声对陈教练说道:“教练,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这次轮到陈教练愣住。
“再叫我一次天才。”
千言万语都在这两个字里。
“加油!我的天才!”陈教练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个人的目光默契笃定地相对。
何翩然带着自信的笑容滑向场中央。
她的新自由滑终于即将掀开神秘的面纱,观众和其他所有人都只知道这曲子的名字叫做《月桂》,却没见过全套编排,期待的低语弥漫在场内,观众席上,何翩然的队友们在呼喊她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响亮。
在各种斑斓的色彩之后,何翩然穿着一条纯白的裙子亮相显得格外清新,裙子的风格就是希腊传统的多褶无袖款式,只不过剪裁和设计更符合花滑运动的要求,轻捷飘逸。
站好后,她低头伸出双臂,向一侧弯曲腰肢,重心踏在两只交叠的腿上,上身生长般蜿蜒,两只手轻轻缠绕。
尽管刀痕遍布,冰面看起来已然光滑如镜,顶棚无数盏灯将她的影子撕碎后再拼凑起来,只看冰面上的黑影就好像无数个何翩然站在这里。
在这之前,何翩然只在梦中见到此刻的场景。
奥运会,五环旗,沉默的赛场只等音乐播放,她一个人站在场地中央,期待又兴奋,激动又紧张。
可是紧张在刚刚夏天比赛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的心跳不为别的,只为此时此刻她所拥有的一切。
音乐开始,比赛开始。
这是花滑赛场上最后的决战。
竖琴独奏,三两个音节空灵曼妙,神秘诗意的浪漫从滑奏技巧的拨动中流泻滴淌,行云流水。
何翩然初始的滑行速度也是一样。
提琴协奏拉开帷幕,冰面已经留下一串痕迹。
神秘的神话故事里,总是有俊美的神袛或是迷人的少女,爱情或是背叛,嫉妒或是战争,阴谋或是掠夺,但惟独这个故事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竖琴与提琴的组合一个灵动一个低沉,前者如同清晨熹微的阳光,照耀在后者幻化出的浓密深林中,而何翩然就是徜徉在画卷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