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想了想,想不出理由,只得摇摇头。
李渊又道:“朕想告诉你,元吉和建成之间确实兄弟情深,能为彼此着想,所以,元吉出了事,即便稳重如太子,也会有莽撞的时候,竟然敢拦朕的龙辇,替他求情。反之,若是太子出什么事,朕相信,元吉也会不顾一切相助,但若是对象换成世民……呵呵,你猜会怎么样?”
“臣不知道。”
“元吉小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并不得宠。太子是家里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为人又宽厚,府里的事,事无巨细,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也许,当初他并不是有意照顾元吉,只是不想留有诟病,可事实上,若不是太子的不偏不倚,元吉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即便如今元吉已经封王,依然唯太子马首是瞻。但是世民不一样,元吉和世民自幼不对付。小时候,世民受尽他母亲的宠爱,可年龄相差无许,还是幼小的元吉却不曾享受到。世民是众星捧月中长大的,元吉是守着破落的院子,和别的兄弟争锋斗狠中存活的。长大了,元吉行事乖张跋扈,世民曾因为元吉的一些不好的作为和朕提起过,而元吉也为此报复过世民。这两兄弟别说是兄弟,说是仇人都不为过。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和睦,但私底下……”李渊无奈地苦笑着摇头。
“你说元吉率军前往东都,相助世民威逼王世充?你觉得朕该相信么?”
“皇上——”罗成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李渊所想,本想再解释的,可李渊根本不给他机会。
“好了,罗将军,朕念你乃大唐开国功臣,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今日欺君之罪暂时不予追究,你要是再诓骗朕——”李渊眼神犀利地射向罗成,“律法处置。”
“皇上,齐王他真是率军前往东都了,若不是这样,微臣又怎么会恰巧出现在长安城外,与齐王殿下一并退敌?而且他前往东都,确实不是为了秦王殿下,而是为了——”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内侍走到李渊身旁,传报道。
李渊扫了眼一旁的罗成,扯了扯唇角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太子李建成已经脚步仓促地步入偏殿,面上虽然着急,但礼数周到,不容置喙。
“起来吧。”
李建成抬头见父亲面上无波,罗成眉头紧锁,有些吃不准罗成到底说了些什么,试探性地道:“父皇,儿臣方才去大牢里看了三弟。”
“哦?他可曾想清楚了?跟你说清为何撤兵并州了么?”
李建成听李渊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了底,罗成这还没来得及说呢,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父皇,虽然儿臣还未问道缘由,不过儿臣料想,应该和三弟的奶娘陈氏之死有关。”
“陈氏死了?”李渊反问道。
“刘武周抓了陈氏,要挟三弟,陈氏见不得三弟被要挟,最后撞墙身亡。”李建成老老实实将事情禀告。
罗成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话是没错,可这顺序是不是错了?怎么听上去让人觉得是因为陈氏被俘,李元吉受了要挟,才撤兵并州城的。
事实上,李建成既不能欺君,又想为李元吉开脱,才说了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很容易将李渊引进坑里。
果然李渊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他还反了他了,一个老嬷嬷,也能让他置他亲爹亲娘于不顾,弃长安城百姓于不顾,弃并州城要塞于不顾!”
李建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毕恭毕敬地站着,一言不发。
李渊还在骂骂咧咧,直至他骂累了,李建成才适时地安慰道:“父皇,这不是正说明三弟重情义么。”
“他重情义?他重个屁……”李渊气糊涂了,连脏字都骂出来了,叉着腰,险些气背过去,“他陈氏就那么好?不就是喂了他几口奶喝么?朕才是他的生父,皇后才是他生母,他倒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可以放弃并州城!陈氏呢?那陈氏在哪?把她给我带来!”这是要论罪啊。
“父皇,您忘了,儿臣刚才已经禀告过您了,陈氏不忍三弟受刘武周要挟,已经撞墙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