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李夫人拿着点心的手,怔在原地,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的雪融,闭了闭眼,跪地道:“是我准备不周,竟弄巧成拙,惹的姑娘不快,还请恕罪。”

“客气了。”春娇不咸不淡的开口。

看着她这幅表情,李夫人有些愣怔,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变过,一直都是淡淡的,她想起雪融那些时日在她跟前哭诉,每每她说要去看新认回来的姑娘,她不是发烧就是头疼,总之身子不舒服。

日日皱眉苦思,哭的眼肿的跟核桃似得,却没说过姑娘半句坏话。

打小养大的孩子,如何不疼。

再想想那些流言,姑娘放出来的风声,明明是夫君新丧,怎的传着传着,就那般难听,就连她和老爷也给混过去了。

轻轻一声叹息,李夫人伏地跪拜:“是奴才的罪,请主子降罪。”

李雪融紧紧抓着裙摆,往日的伶俐劲都没有了,只僵直的跪着,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两人的动作,春娇弹了弹指甲,轻笑:“往后余生,别出现在我面前,便尽够了。”

她特别看向李夫人,见她神色惊惧惶然,全不似往日镇定。

“夫人,尊称您一句,因着同为女人,十月怀胎的苦楚,我刚刚经历,感恩您的付出,这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当是还债了。”她垂眸轻笑:“您的姑娘,早死了。”

她说的是实话,李夫人脸色大变,猛地委顿在地。

她的姑娘,早死了?

春娇目光清浅,表情纹丝不动,李春娇早都死了,现在的春娇,终究不是她的闺女。

她垂眸看向跪在原地不动的李夫人,轻笑:“您倒是教会我一节,这就算是嫡亲的额娘,心也是偏的。”见对方泪流不止,她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倒也让我明白了,狗咬你一口,你若是咬不回去,那就打到它哭。”

她这话说的有些重,胤禛看过来,大有爷帮你的意思,被春娇给横了一眼。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李府的姑娘是进来了,但是暴病而亡,丧葬仪式隆重些,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来过。”她给不了的,让亲生父母给,好歹给个丧礼。

胤禛猛然看向她,目光沉沉,好歹记着在人前,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遣走二人后,他薄唇紧抿,看向她,略有些不虞:“做什么弄这个,不吉利。”

惩罚旁人,也没必要牵扯自己。

“死的事她家姑娘,又不是我,你急什么。”她轻笑。

谁知道两人刚说说笑笑的功夫,就听外头噗通一声,接着是李夫人凄厉的声音响起:“姑娘,算额娘求您了,雪融千不该万不该,可罪不至死啊姑娘。”

李雪融刚开始还没省过来味,刚走出垂花门的功夫,就反应过来,这人活生生的,办什么葬礼,必然是要死一个的。

那么这个人,非他莫属了。

她眼泪巴巴的求额娘,她才多大,她不想死。

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春娇往外一看,忍不住微怔,李夫人钗鬟皆乱,跪在那里砰砰砰的磕头,一点假都没掺,没一会儿功夫,额间就青紫一片。

可见其真心实意,说句实在话,她心里是有些堵的,她占了原主的身,如今瞧着原主的额娘,为了旁人,这般求她,如何受得住。

见她脸色有变,胤禛难免联想到自己身上去,德额娘也是这般,事事将小十四摆在前头,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愿意一万个相信他,帮亲不帮理。

而他在德额娘那里既不占亲,也不占理。

“滚。”他薄唇一掀,冷冽的气势扫向二人,能立在这,听两个妇人说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今曲解上位者的意图,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你去。”冲着苏培盛点了点下巴。

没得什么人都能冲到她跟前恶心她。

春娇扶额,看着她仍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屋了。

胤禛觑着她的神色,见她眉目冷凝,毫无平日的活泼自在,低声道:“你有爷。”

他们算个锤子,不必放在心上。

春娇有些心虚的抬眸,她是有他,但是他才是她最不想要的。

之前发作过一通,两人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并不代表不存在了。

“嗯呐。”她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下。

胤禛看着她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危险的开口:“别是又想着逃吧。”

春娇猛地咳嗽几声,显然是被呛到了,下颌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挑起,就见胤禛羽睫微垂,眼神幽深中带着冰凉,就这般随意的瞧着她,却带来无限的危机感。

“嗯?”他低低的追问。

这尾音微微勾起的嗯声,若是从她嘴里出来,那定然是娇媚入骨,可他却有一种沁凉的冰冷来。

春娇被他苏了一下,小小声的开口:“四郎。”

不自在的捏了捏手心,她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暗叹真是不争气。

见胤禛垂眸凑过来,就停在她唇边,若无若无的呼吸也喷在鼻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好像晃一晃,就能亲上似得。

熟悉的松香味一拥而上,将她整个人淹没,就连呼吸都染上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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