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定北侯派人回老家完成此事,用金钱或是威吓与发妻断绝关系,戚云恒那边就横插一脚,悄无声息地搞出了一项福利——在将军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的妻子儿女以及至亲家人接到京城,使他们能够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享受这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
这一举措当然还有其他考量,但对定北侯而言,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他给炸傻了。
同样傻掉的还有定北侯的发妻钱氏。她高高兴兴地带着女儿和下人来到京城,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了头,妻凭夫贵,平步青云。没曾想,还没进得了侯府,看门人一句“哪来的村妇,我家侯夫人好端端地在府里面呢!”就把钱氏给说懵逼了。
好在车宝儿母女身边还有戚云恒派出来的金刀卫。为了撇清自己接错人的罪名,接车宝儿母女进京的金刀卫与侯府下人据理力争,又抬出皇帝陛下施压,终是把定北侯引了出来,“闹”清楚了事情真相。
有了这么一出,定北侯再想悄无声息地休掉发妻已是绝无可能。
定北侯的发妻钱氏也不是吃素的。她本是乡下土财主的长女,从小读书习字,见识也不次于普通的男人。只看她能在男人离家博富贵的时候,独自带着女儿安然活过了战乱,家中的钱粮也有增无减,就知道这女人即便没有大本事,起码也是个胆子大、能当得起事的。
发现自家男人身边竟然有了别的侯夫人,钱氏并没有当场吵闹不休,只冷眼旁观,由着金刀卫为自己出头。
而定北侯迫于“皇帝陛下”的压力,不得不打开侯府的大门,将自己的原配夫人接入府中。
入府之后,钱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家下人冲进正室才能居住的正院,把那个以侯夫人名义住在里面的女人揪了出来,当着金刀卫、定北侯以及一众下人的面,狠狠地暴打了一顿。
这一顿打不仅把美人变成了猪头,让定北侯“伤在妾身疼在吾心”,更让这位据说出身于士族名门的女子当场落了红。
车宝儿一口咬定这女人只是巧合地来了天葵,而那位“伪”侯夫人和定北侯却牟定了这是个未出世的孩子。
但这个被钱氏暴打的女人连定北侯的妾侍都不是,只能算是无媒苟合的外室,钱氏又是金刀卫接回来的,被皇帝陛下所“关注”,定北侯再气再恼,也找不出理由给真爱报仇雪恨——当场招待发妻一顿拳脚,只能跳脚大骂,叫嚣着要休掉钱氏。
此事据说已经闹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车宝儿心怀忐忑,这才求到了欧菁这里,想要请她那当皇夫的三叔去探探皇帝陛下的口风,问一问事情的进展。
听完,欧阳没说自己帮不帮忙,只问道:“你怎么认识这个车宝儿的?”
“年前刚回京的时候就认识了。”欧菁道,“三叔你那时候忙忙碌碌地也顾不上我,我就带着白嬷嬷和小青她们上街闲逛,然后就在西大街的金玉堂里遇见了车宝儿。那是我第一次去金玉堂,之所以进去也是临时起意,能认识车宝儿更是我主动找她搭话——我看上了她手里拿的珠串,就请她转给我看看。她这人脾气好,二话不说就递给我了。”
“什么珠子竟然能让你瞧上眼?”欧阳疑惑道。
欧菁更喜欢玉器,对珍珠这种时日久了就会发黄变质的东西一向是兴趣缺缺。
“我准备买来送给金珠的,她喜欢珍珠。”欧菁解释道。
“她喜欢珍珠?”欧阳一愣,“我怎么从没见她戴过?”
“她不戴,就放在盒子里看。”欧菁道。
——这是怎么个喜欢法?
欧阳一阵无语,也没再深究欧菁和车宝儿来往之事,只叹了口气,“行了,这事我记下了,你老实在家等消息就是。只要不是已经发了明旨让定北侯休妻,我肯定不会让你那朋友‘毫无准备’地吃亏。”
“就不能不吃亏吗?”欧菁撒娇地问道。
对欧阳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语言陷阱,欧菁已经是身经百战,再不会轻易中招。
“亏都已经吃了,接下来该考虑的是如何止损。”欧阳没好气地瞪了欧菁一眼,“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遇到这种男人,别去理会什么外室小妾,直接一刀把那男人阉了,然后赶紧回家,找我做主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