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不由地松了口气,看来情况不算太糟,至少……人还活着。
他转头去看边老大夫,只见他衣衫整齐,面色如常——看来,白鹿把他老人家照顾得很好。
边老大夫显然不这么想,若不是眼下的场合不对,恐怕他老人家就是抡起医箱,去砸叶凡的脑袋了。
一起来的还有济生堂的一位管事,两名学徒,三个健仆。
边老先生虎下脸,“又不是逛庙会,来这么多人做什么?”
“听闻关家二郎病况危急,便想着……您老万一用人搭把手。”管事躬着身子,讪讪地应着。
学徒与健仆更是低眉顺目,从头到脚写满了尴尬——特意驾了马车来追一头驴,紧赶慢赶都没追上,他们有脸说吗?
关大郎压下满心的担忧,冲众人拱了拱手,“有劳诸位。”
几人执手还礼,说了些祝愿的话。
叶凡同边老大夫打了招呼,便掀开帘子,进去看关二郎。
将将瞅了一眼,他便不由愣住——
土坑上,关二郎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待着,说趴不是趴,说躺不是躺,身体的全靠右半边肩膀支撑着。
左腿搭在炕沿儿上,大腿根往下血肉模糊,想来是骨头断了,腿上绑着夹板,青色的竹板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
左边肩膀和大半个脊背涂满了黑乎乎的药膏,隐隐露出一两块地方,依稀能看到烧伤的痕迹。
单是这么看着,都能感觉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即便如此,关二郎看到他进来,依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十分虚弱,“小郎来了?快,坐。老四,给小郎,倒水去。”
关四郎红着眼圈,黑瘦的脸上挂着一道道泥印,显然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