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问无忧,苏欢去哪里了?
无忧说,苏欢死了,死在罚仙台上,被九天神雷劈的灰飞烟灭。
乐昭初时闻言,只觉畅快,又觉得半信半疑,一个神仙,说没就没了吗?
直到无忧告诉她,在凡界发生的一切,都是大皇子敬曌以苏欢的头发做的傀儡,只为了害她,而苏欢不惜翻脸,打伤大皇子,被天帝责罚,承受十八道九天神雷。
十八道九天神雷,是晋升为神的天劫,区区上君,如何承受的起?
闻其详由,乐昭只觉唏嘘不已,却也没有太多伤痛,只因她残存的记忆,跟苏欢有关的,大多恨之入骨。
而当年那一点温存的记忆,仿佛被时光遗弃在记忆海,偶尔才会寻到一丝半点的踪迹,只是,很快,就被卷入到深海,再寻不到。
尤其是,在乐昭服用噬梦草后,她不再整夜从噩梦里惊醒,对苏欢的记忆,也就慢慢的淡了,淡的像是影子,感受不到她的踪迹和气息,曾经悲痛欲绝的恨意,也在时光的消磨下,渐渐散去。
如今看到这瓶药,想起当初的恨意,想起苏欢被自己刺的浑身浴血,仍温柔的拭去自己脸上的泪,她说,“我是你的,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
想起在仙界落霞峰的回忆,苏欢爱坐在自己身侧,不时便会看一眼自己,仿佛一眼不见,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似得,想起她总爱站在自己身后,每每回头,便能看到那双哀伤而深情的蓝眸。
想起那日酒宴上,自己饮醉了酒,窝在她怀里,她低低呢喃的软语,还有拂过脸颊,香软的手。
那些温柔的片段,拼接成苏欢的模样,只可惜,被往生镜打的支离破碎。
凡界记忆的恢复,太多痛苦回忆席卷而来,在仙界的事情倒也是被掩埋在底下了。
想及此时,乐昭心里隐隐难受,倒也恨自己的健忘,下意识忘掉了痛苦、悲愤的记忆,曾经的伤痛愈合,留下的,倒也有一点她的温柔、她的好。
似是在人的回忆里,痛苦、悲愤都遗忘在深渊里,长埋不愿想起,而那些遗憾,反而会久久回响,忽而惆怅。
“阿乐?”,玉生打断乐昭的怔忡,她抬起头来,歉意一笑,把瓶中的药洒在玉生伤口上,拿手绢替他缠好,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玉生有点难以启齿,片刻后,才说道,“天帝为了征伐魔界,强行向妖族征兵,父君不肯将我送去临渊,让我趁机逃出孔雀族,谁知半途被仙将发现,以逃兵治我的罪,想要杀我”。
“你是说,孔雀族跟天庭动手?你的伤,是被天庭仙将打伤的?”,乐昭惊讶说道,
玉生有点赧然,秀气俊逸的脸,微微泛红,“因我出生时,体质虚弱,是父君以仙药灵液,才勉强维系着我的命,故我自幼就喜弹琴吟诗,不喜修行仙术,更厌恶血腥杀戮”。
他抬头看着远处孔雀族的方向,说道,“若是送我去临渊打仗,我便只有死路一条,父君跟天庭仙将说,我是他最疼爱的皇子,可否以其他皇子替代我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