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铭半合眼靠在车座上,一片倦容,“去医院吧。”
“可是……”刚子也没再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
医院里,萧寒已经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刚做完手术就发烧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萧远山在监护室门外的椅子上坐着,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眼睛却是合着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息。
陆承铭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老爷子。”
好一会儿萧远山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只有他一个人,便知道云开是不会来了,明明是他以前所期待的结果,可是这会儿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云开还有些事,估计晚些时间才能来。”陆承铭撒了谎,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看萧远山的眼睛,说完后就借故看萧寒,快速来到监护室的门前,透过门上的窗户看里面的状况。
萧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还照着氧气罩,一张脸白得骇人。
他们认识这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虚弱的萧寒,无助而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让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萧远山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阿九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也不必瞒我。这样也好,让他也能借此断了对那个女人的念想。”
陆承铭听完这话浑身一颤,错愕地扭过头,就看到萧远山正在用手机给谁拨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就起身离开了。
三日后,云开准备去乔易的画廊上班,却在临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快件,就是从云城邮寄的,而且从邮寄的地址来看,似乎是政府机关那一片。
她蹙了蹙眉,会是什么,手捏着快件晃了晃,也没猜出来会是什么,撕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看着有些眼熟,她抿了下嘴唇掏出来,本子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字:离婚证。
她的手一抖,离婚证掉在了地上。
明明是她期待的结果,却因为来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萧远山的电话是踩着点打来的,“云小姐,不知道你的快件是否收到?”
云开噙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扯出一个平淡的笑,“刚刚收到。”
“收到就好。”
“萧先生,您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
“呵,难道云小姐不想离婚?”
云开看了眼手中的离婚证,低声冷笑,“我这算是净身出户吗?凭什么?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嫁给萧寒这七个多月的生活费,以及我被萧寒婚内暴力致使昏迷数月的赔偿费,一共九千万,麻烦萧先生在中午之前打入我的账户内,这样我们之间才是两清,不然的话……”
“你想怎样?”电话里,萧远山的声音陡然转冷。
云开背靠在大门上,扭头望着东边天上的太阳,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明明还是夏日的那轮骄阳,却怎么就这么有气无力呢?跟个即将要迟暮的老头儿一样。
只是,那个迟暮的老头儿这会儿在对她大吼小叫呢。
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临了,她才忽然想起,自己需要置办几件冬衣了,家里也需要添置几件物品,以前每年冬天的时候,爸爸都会给家里添置几件物品,大到蚕丝被羊毛被,小到一双暖融融的棉拖鞋抑或是一双手套,一个耳暖。
曾经家里的这些东西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但只要她用的时候,永远都在那里备着,触手可及,但也只是曾经了,从今以后,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她自己准备,能想到的,想不到的。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对她来说,却放佛熬过了几个世纪。
未来一个人的路还很长很艰辛,但不管怎样的难熬,她都会挺直腰杆,勇敢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