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误时间,迅速把门关上,反锁,然后开灯,把房内的桌子,椅子全推到门上低着,就连窗户也都全部锁死,做完这一切,她已大汗淋漓,如同虚脱。
可饶是这样,她也不敢让自己睡着。
对一个患过幻觉症且还未完全治愈的人而言,这点害怕足以唤醒大脑与此相关的每一根神经。
天微亮后才让自己小憩一会,仍不敢睡得太沉,设置闹钟一响起就立刻起床收拾东西,办理退房。
本以为吃完早餐就可以去找房东签合同,顺利入住的林听却提前接到房东电话,“不好意思林小姐,我老家有亲戚要来安城工作,那间公寓我不能租给你了。”
“……”站在车来车往的街边,吹着冰凉刺骨的寒风,林听握着手机,沮丧填满身心。
不敢再住小酒店,下午忍痛找了家带星的,然后亲自到各个住宅小区找房子。
元旦三天假期,就这样苦逼的走向结束。
而这些对后面的她而言只是一个小开始。
1月4号,满怀激情的回到公司上班,人事部经理告诉她,她被辞退了。
在她真正对这份工作产生兴趣,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她得到的是一句,“很遗憾,这是上面的意思。”
这个上面是谁?
除了安子墨还有谁会主动辞退她?
而安子墨……
与她有关的,很大层面上,他的意思就是钟斯年的意思。
想起第一次对他提出搬出南风时他回的消息,“行,你前脚搬出门,我后脚就让人把你绑到林之易面前,让你哪来的回哪去。”
所以……
他现在是要收回他给予她的所有便利,一步步把她逼回林家?仰或是南风?
“你上个月的工资,还有被公司采用的设计底图的奖金。”她来时没有留银行账号,经理把工资用信封装着递给她,”全在这里,你拿着收好。”
林听有些愣愣地接过经理递过来的信封,凭其厚度可侧,应有好几千块。
顶楼总裁办公司,安子墨盯着监控室里,神情落寞但却坚持昂首挺胸走出人事部的姑娘,回头看向一旁的男人,“我说老大,你跟人小姑娘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欺负人家?”
刚做出一小丢丢成绩,还没从喜悦中走出,他说开就必须开。
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猜,听听肯定恨死我了。”安子墨还在感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请回来。”
努力上进的员工,是老板都喜欢。
钟斯年没有理他,凤眸凝视监控画面,神色讳莫如深,直到监控里的人儿彻底走出人事部,消失在画面里才起身,抓起桌上钥匙就走,对安子墨的问题别说回应,连正面眼神都没给一个。
所谓卸磨杀驴,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
安子墨吐槽。
出了人事部,脱离他人视线,林听绷着的神经才算是完全释放出来。
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被解雇,让她自尊,激情,同时受到了伤害,而被解雇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怨钟斯年,但就是忍不住有点怪他。
这点怪在看到本人后,无端被放大数倍。
林听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里面的男人,不进去,也不说话。
钟斯年衣橱里有很多正装,但就相处的这几个月里,若非正式场合,林听极少见到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正经样,今天也不列外。
棕色皮夹克外套,内搭薄款毛衣,黑裤子,军靴,过于利落的短寸头让他整张脸不带任何修饰的呈现出来,凌角分明,面无表情时显得格外冷硬,漠然,那双狭长的凤眸,似在看她又好似在透过她看向别处。
他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话,好像她就是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林听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委屈,不浓烈却也无法让人忽视。
到了时间无人进出,电梯门自动关闭,缓缓将两人隔开,等林听反应过来想要进去时,电梯门已全部关闭。
下一瞬,不等她按下开门键,紧闭的电梯门又突然打开。
里面站的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副拽上天的面瘫样。
胸脯微微起伏,林听愣了会,走进去,自觉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1。
亮得反光的电梯壁面如同镜子,清晰印着他们两个,林听抬手将垂在脸上的头发别至耳后,抬眸,不期与镜子里的那双凤眸撞上。
心跳滞了一下。
想要打破这份沉默,但看着那张冷脸似乎是不太想搭理她,动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的静谧多少让人尴尬。
电梯下到五楼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到她面前,头顶响起男人磁性的声音,“给我。”
很简洁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