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饮泉想着,心悦诚服。
一场拍卖皆是书画,不过以几位墀前本地的新手开场,用云游至此的大家压轴。
裴真意的画作放在最后,于是面对那开头,她也只能等。
新人画作,无非风格平平,都还未脱出摹写先人画作的条框,少有趣意。
裴真意看着台下那些十幅中五幅都十分相近的仕女风光图,有些百无聊赖。
她微微撩起了一角纱幕,看着勾栏前飘扬的厚纱帘,又看向那纱帘之上由红丝牵引、在风中与轻纱同舞的细小金铃。
那金铃飞扬却又轻盈,在日光下跳跃,碰撞间玲珑作响,将高台之下的嘈杂人声都远抛在后,渐渐模糊。
裴真意看着,便将视线落到了与自己不过数拳之隔的沉蔻身上。轻软纱幕遮去了她身形,一时光影也并不留情,斜照在轻纱之上,让裴真意无论如何去看,也仍旧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这份百无聊赖便变得更加明显,裴真意微微叹了口气,视线又开始游移不定。
直到而后的画作上了台,她目光微凝间蹙紧了眉,终于也有了些旁的反应。
“怎么了”沉蔻看着站在栏边的裴真意明显在微颤,有些不解却又担心地靠近了一步,微微撩起了她一截纱幕,将手探了进去,握住了裴真意的手“是否不适可有哪里难受何以如此”
裴真意并没有回答,而五步外站在另一节廊柱边,一道看着拍卖会出神的聂饮泉也注意到了这异样。
“裴大人”虽然她此刻并看不见裴真意的神情,却也感受到了裴真意态度的变化。
向来听闻裴真意脾性古怪,有时甚至会在画作拍卖的前一刻将全部画作撤走、不再出售。而那些情况,通常只会发生在一种前提下。
朝中传闻,裴真意痛恨荒淫。
于是但凡与她同场的画作中存有不雅之图,那么便是正中了死穴、自寻死路。
那不雅并非是就说全然下作的春宫密戏,而即便有时只是为博人眼球、作些噱头而带了些赤裸春意,这位裴大人往往也忍无可忍。
而眼下,聂饮泉终于也注意到了那拍卖会中正悬着的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