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一场压抑的争执到了末,元临雁却忽地咳了起来,声音沉闷又痛苦。
沉蔻默不作声地看了半晌,盯着元临雁将玄色袖摆从下颌边拿开时,那里多出的几点深色湿痕,一时无言。
“真意,裴真意。”她看了好半晌,才轻轻推了推身边裴真意的肩膀。
“嗯”裴真意回过了神,目光略有些游移不定,应了一声“我在。”
沉蔻抬了抬下颌尖,示意她朝那头看。
“那个元霈,是否有什么不治之症”那边元临鹊往元临雁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沉蔻狐疑地看着,朝裴真意幽幽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有病还能活这样久,她恐怕也当真是个大祸害了。”
裴真意顺着她的指示,定定地看了元临雁许久。
要说病态,从前这两姐妹都不是这样的。
在裴真意记忆里,元临雁总是步履生风,一举一动都总带了十足张力,平日里也总喜欢些骑射畋猎一类的玩乐,绝不会是这样同人争论两句便要咳成这般模样。
而元临鹊从前纵使疲懒不好动,却也并不像这两日所见一般,竟然是显得近乎弱而无力。
或许当真是自有天收,连命脉也开始枯竭。
裴真意沉默着看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死了自然是好的,再没有人比裴真意更不愿同元临雁同活在一个人间。
这想法近乎是恶毒,但裴真意并不在乎。这样想着,她别过了脸,眸光沉沉地看向了栏外江面。
沉蔻见她自晨间码头同元临雁说过几句话后,便始终神色郁郁,就连自己同她搭话时,她也总是若有所思。
裴真意是将那对话原封不动同她转述过了的,沉蔻虽不能全然体会到她此刻的纠缠与烦心,却也还是十分忧心。
这样想着,沉蔻便朝她凑了过去,缓缓眨了眨纤长眼睫,将视线落在了二人相隔不过咫尺到手上。
这些日子虽然抱过了她许多回,却好像极少认认真真牵过她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