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意愣了愣,心下浮起些过往旧事,一时也抿了抿唇,点头应了一声。
“当年你为师父带上山时,正是我最对师姐疯狂愧疚的时候。师父把你交给了我,说这是我的小师妹,便一如当年师父把我带给师姐时所言,一般无二。”
“当时我看着你,便抑制不住去想我对你,究竟能不能像是大师姐待我一般而你又会不会同我一般的迟钝无知,要让无辜之人蒙难”
“那时我想了许多,也在这样的顾虑之中看着你长大。”
蔺吹弦朝裴真意笑了笑“到了后来,我也知道了这整个师门其实只有我一个异类。我从小便争强好胜,自尊心强,做起事来飞扬无畏,半点也称不上是温柔和煦。”
“但所幸,你纵使是有一半时间随着我作息,却同我的鲁莽半点也不相似。”
“栩儿,日后你可要好好的,我欠你的,我永远记着。”
蔺吹弦的声音很轻,却入耳沉重万分。
裴真意想要摇头劝慰,却被蔺吹弦果决的眼神按捺了下去。
“还有些元家旧事,皆是我这些年来探寻所知。我并不确定你是否想要听那些往事肮脏又复杂。待我到了落云山后整理一番,便还是向你寄一封书信。是时你想看便留着,若是不愿,自可丢弃。”
蔺吹弦说着,捏着手中信件站了起来。
“栩儿,昨日一夜本已是叨扰,今日我便不多留了。”
她来时便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于是眼下说着要走便也丝毫不用收拾,眼看着说完就当真要走了出去。
裴真意连忙拉住了她“师姐,这里离到官道上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今日天气阴晴不定,若是下雨了可怎么办师姐再留一日,明日我为师姐雇车马可好”
蔺吹弦仍旧是不肯。
裴真意知道,她这个二师姐从来便自有主意,是性子果决而绝不优柔寡断之人。此刻她去意已决,便是当真再留不住。
于是裴真意同她纠缠了好半晌后最终还是妥协,道“师姐若是执意要去,我也并不会强行挽留,只是我定不会让师姐就这样徒行,便待我前去马厩之中牵一匹马来、带上些吃食与披风,万事齐全了,师姐再走可好”
两人这样说着,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