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开始将十指上的指环一枚枚往下拨,依次放在柜台上后,摇了摇食指朝身后仆从示意。
“这些太多了,你挑八样最喜欢的,其他都留下不要。”卫忧已看了看一旁案上卫连臻拣选出来的首饰,垂着眼睫抬抬下颌道:“差不多就足够了,今年并不特殊,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在年关太过庆祝,切莫铺张。”
卫连臻闻言,垂着的脑袋只点了点,将喜欢的那几样首饰布料都挑出来后,神情看起来仍旧十分失落。
卫忧已见她如此,不由得轻轻叹出口气,难得地伸手轻轻搭上妹妹肩头,岔开话题安抚道:“——不是说想喝前头那家的三鲜笋汤?我带你去,走吧。”
卫连臻闻言倒是微微提起了些兴致,点了点头。
说着,卫忧已便放下了搭在卫连臻肩头的手,朝她看了一眼后错开眼神,率先走了出去。
眼下腊月到了末正是年关将至,纵使朝南与京地相去甚远,冬日里的寒冷却也半分不差。
卫忧已走在街道上,只觉得纵使道边樟树青青如故,那之上覆着的一层灰蒙蒙霜色却也入目却也仍旧令人倍感萧索,并不比朝北道上的枯枝残叶逊色。
卫忧已看向远处廊檐,一时只深感时日如飞,自别后转眼如今,居然已是冬日。
不论往昔回忆多么清晰鲜明,卫忧已再抬头看眼前时,也不得不承认同蔺吹弦分别那日却早已过去了许久。
到了如今此间心情说不上是想念,却也难说是当真是释怀忘却。
每每想到此事,卫忧已便心烦意乱。她一面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一面却又始终舔舐着过往,时刻体会着心间未能深藏下去的悔意。
……
“卫大人。”
卫忧已正自顾自神思游离,便见到身边仆从已经停了下来,再回眸时,身前已经多了一人。
“柳夫人。”待到她看清眼前人便立刻回过神来,将面色柔和了几分,朝那柳夫人作了个揖问候道:“天寒地冻,柳夫人别来可无恙?”
“好得很。”柳平林伸手去扶她,含笑回道:“倒是卫大人,好些日子没见,怎么倒像是越发清减了?”
卫忧已此刻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情同人客套,但柳平林到底同她往来多,此刻她便也不由得抿起唇笑,点头道:“是这些日子太过繁忙,难免如此。这个月里也没得空同柳夫人见一见、谈谈门面的事。待到年后,或许会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