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赏脸喝杯酒,我已经点……”
“我不想喝,你让开。”舒梓乔打断他的话,“好狗不挡道,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哟,这位姐姐好大的口气啊!”男孩拍了拍手掌,做了个手势,酒吧的音乐顿时停住,原本正在狂欢的男女因为突然停止的音乐也停住了动作,错愕地望向了这边。
“什么叫不客气?我倒很想看看,姐姐的不客气是怎么样的?”男孩说着在皮椅上坐下,架起了二郎腿,手指在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打:“把酒拿来!”
很漂亮的酒,梦幻的颜色,waiter把酒放下,担忧地看了舒梓乔一眼,周围已经聚拢了好些男人,当然都是白少的人。
这是遇到大人物了?舒梓乔嘴角轻勾:“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不过就想让姐姐把这杯酒给喝了。”男孩站起身子,“这杯酒,是我特地为姐姐点的。”
“如果我不喝呢?”
“不喝?”男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望了望四周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不喝,她说她不喝?你们听到没有,我白启然的酒她竟然敢说不喝?”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看着这个死到临头还淡定自若的女人。白启然虽然年纪小,不过他的父亲是a国的副总理,母亲又是一个巨大财阀集团的主席,如此强大的背景,自然没有人敢惹到他这位小瘟神。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公然拒绝他,甚至说出“好狗不挡道”这样的话来。
凭着白启然的性子,能放过她吗?
这个女人,晚上一定难逃厄运,酒吧出入的女子,被他沾染过的不在少数,也有过不服从的,最后都是乖乖从了,不敢闹,只有息事宁人。
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八成是酒喝多了,竟然那样淡定地冷笑:“白启然是谁,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所以这杯酒,我不喝。”
“啪!”白启然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就给我灌下去!你娘没教过你,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
“哗~~”,灯光下,液体朝着那张唾沫横飞的脸洒过去,全场顿时寂然无声,白启然愣愣地看着酒水从自己脸上滴下,一下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闪过手机的闪光灯,一时间嚓嚓的拍照声,白启然大吼:“谁敢拍!我他妈的砸了他手机!你这臭*婊*子……”
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便被扣住了手腕,又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白启然狼狈地被砸到地上。
全场惊呼,舒梓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种年龄,就该好好读书才是,你娘没有教过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在这里摆什么老大!”
全场哄笑,舒梓乔放下手中的杯子,喝的酒不算少,脚步还能稳住,后面一堆惊叹的目光,还有频繁的拍照声,对的都是舒梓乔的脸。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白少的手下好像也被这种场面给惊住了,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有气场的女人,他们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领命,很快地包围住舒梓乔。
***
灯光璀璨,音乐迷人。
贺一格烦躁地扯了扯领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的动作了。从查看监控看到这个女人跑出去,他的心就处于这样的愤怒和憋闷之中。她离开了,在这种重要场合自己离开了!她的胆子还真够大,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走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该管她的死活!是见着了旧*,激动成这样?她在伤心,难过,还是已经跟萧奕博说好,会在什么地方幽会?这个想法让他把手中的酒仰脖而尽,又重重地把酒杯放到一旁。身为贺太太,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舞会上,裴力正在宣布萧奕博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场下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裴力跟沈之漾眼眶微红,萧奕博还是冷得跟冰一般,上来敬酒的人一拨跟着一拨,他只是象征性地点头。
该去找吗?他贺一格的人生中,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走是她自己选择的,难不成还要他追着寻着?她不过就是爷爷让他娶的女人,她会有让他找的福气?
手不觉又抓住了一只酒杯,酒还未入口,手被轻轻捉住,裴允儿水汪汪的眸子轻轻望着他,低声道:“博之,你今晚喝得有点多了,别再喝了。”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只是扯开了她的手,又轻抿了口红酒。
裴允儿有些受伤,吸了口气:“博之,有些话,我……”
“一格!”裴安城一下子挤进来,打断了裴允儿的话,他扶了扶黑框眼镜,急速地点着手机屏幕,不可置信道,“天哪,真是奇女子啊奇女子,一格,你的夫人简直就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啊!我保证,我发誓,这个视频明天会在a国疯传的!”
“看,快看!我朋友传给我的!”裴安城把手机放到了贺一格眼前,“真是看不出来,她竟然身手了得,竟然敢打白启然!你说这不是a国的头条新闻是什么!我实在是佩服她佩服到五体投地!”
贺一格的眉心渐渐拧紧,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竟然跑到了酒吧!竟然跟白启然起了争执!竟然敢一个女人对着这么多的男人!她不是向来都理智吗!是不是疯了!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目前是怎样的危险境地!
***
车子在道路上疾驰,手机放在车上,应该说与舒梓乔所在的酒吧上连线的,直播当时的状况。裴安城不时地发出哇哇的赞叹声,这场面实在是太视觉冲击了,想不到现场去看都不行!
“一格,我终于明白嫂子哪里吸引你了!那胆量,那气势,真不是盖的!好,又摔过一个!帅!”
裴安城直接将舒梓乔“夫人”的称呼改成了“嫂子”,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心底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崇拜。难怪乎,几个月前,这个男人还没有把这位夫人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上心,看来嫂子果然是以人格魅力取胜的!这跟他那位娇弱的妹妹,可真是太太太不一样了!
“哇,白启然,哈哈哈……这小子脸都绿了,嫂子身手不凡啊!我还没有见过白启然那么怂的样子,真是太过瘾了!……喂喂喂,你慢点开啊,慢,慢点……”
“闭嘴!”
贺一格怒声喝道,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尖泛白,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竟然敢一个人对着那么多人,她不知道自己的脚步都有些不稳了吗?她这是去找死吗!
裴安城乖乖闭上了嘴,这个男人的脸色比臭鸡蛋还臭的时候,他是不敢惹他的。他的目光盯着手机屏幕,没多久又叫起来:“天哪,竟然那么多人对付一个,不是说好一个一个上吗!这白启然,简直就是胜之不武!啊!”
车子忽然加速让裴安城整个人不稳地往后弹去,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码表上的数字,这男人,是疯了吧?这样的速度,不是玩命是什么?他不过看趟热闹而已,这是赌上命的节奏啊!
裴安城咽了咽唾沫,看着旁边男人紧抿的唇,不敢吭声,明明那么理性的贺一格,他若是再吭声,怕是会刺激得他更不理性。
***
酒吧。
地面上一片狼藉,老板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破乱,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一身长裙的女子,眉色清冷,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原来白少爷以多欺少还不够,这么一群大男人一起上对付我一个,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那又怎么样?”白启然冷哼了一声,“今天我白启然让你这个女人跑了,说出去更是让人笑掉大牙!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飞!现在可不是喝杯酒那么简单了,酒都被你倒了,你就要换个方法去赔偿。”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蛮不讲理。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不让我走出这个门了?”
“没错。”白启然扬了扬眉,“本来本少爷对你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现在……本少爷要你把倒在我身上的酒,一点一点地给我舔干净……”
“是吗?你有这样的本领吗?”舒梓乔冷笑一声,“是男人的,就跟我单打独斗,自己躲在一边做缩头乌龟,算什么能耐!白少爷,别说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样做老大,怎么会让手下服气?”
“你!”白启然脸上一阵怒红,舒梓乔只是轻轻淡淡地看着他。脑袋有些晕眩了,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喝酒向来是这样,酒精过段时间才会发生作用。这群人并不是练家子,但如果时间长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她占不了上风。对付一个,还会有些把握。
“好,本少爷就依你所言!”白启然脱下外套,动了动手腕,这个女人打了那么长时间,体力也该有些不支了。那杯酒,那个过肩摔,都算偷袭,如果真要打,他未必打不过她;更何况,在更早之前,有杯子酒里,他下了药。
脚步都开始有些不稳了,不是吗?他一度怀疑这药是不是有效,看来是慢了。
白启然对着旁边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点点头,会过意来。如果是白启然占上风,那么便当观众;如果是女人占上风,那么,就帮忙或者偷袭。
人影有些晃动,舒梓乔强迫自己清醒,白启然身手果然不出她所料,够烂,几个回合下来,他摔了一脸的鼻青脸肿。
“妈的!”白启然被扶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大喝道,“给我一起上,全部上!给我往死里打!”
周围人影猛地围拢,脑袋强烈地晕眩了一下,舒梓乔扶住桌面,才稳住身子。
“醉了?*,你酒量还不错,忘了告诉你,你的酒里,我早就加了料了!没想到起效那么晚!”白启然挥手示意手下退下,他眯了眯眼,大拇指猛擦了一下嘴角,“敢跟我白启然叫板,不管你是谁,都是活腻了!”
耳边一声巨响,是酒瓶猛敲的声音,对面的玻璃柱里,是白启然拿着半个酒瓶满脸戾气地朝着她走来,还有旁边还留着看热闹的惊呆了的众人,都已渐渐模糊。
“住手!”
一声厉喝,身子如风般地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是做梦了吗?醉了吧?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跟这个人物,怎么都是无法对应的……
“给我全部上,一起上!”被扣住手腕的白启然大吼,周围的人正想妄动,又一个声音喝道:“谁敢!”
裴安城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吧,确实是比视频上更震撼,他双手环胸:“我说白启然,你是疯了吧?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就算你不认识这个女人,你总该认识秦臻公主的儿子,贺一格吧?虽说他平时不太回a国,不过作为副总理的儿子,认识这些自己人,不是你该做的功课吗?”
白启然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个鸭蛋,裴安城又走近了几步:“好好的宴会不参加,偏偏要惹是生非。看到了吧?你那个酒瓶子幸好没有打下去,否则打伤了夫人,我看你这条小命是怎么都不够赔的!”
众人惊愕,裴安城拍拍白启然的脸,笑道:“好好回去想想该怎么跟殿下交代吧!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这就是报应!”
“你给她下了什么药?”贺一格的声音冷得结冰,怀里的女子意识不清醒,身体却是渐渐发热。
白启然的身体在发抖,嘴唇也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贺一格凌厉的目光望过来,冷声道:“说!”
“是,是……是,是……迷,迷*药和,和……和情,情药……”白启然冷汗涔涔,“殿,殿下,我……我这里有,有解药……”
“还不快把解药拿来!”裴安城猛地在白启然头上拍了一下,“竟敢对殿下夫人下药,你太恶劣了你!”
“……”白启然张着嘴巴,汗水簌簌往下流,他想说什么求情的话,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只愣愣地看着贺一格抱起怀中的女人,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大步走了过去,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警车呼啸而来,他还是跪在地上茫然的模样,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跟他白启然能扯上任何关系。
***
车子平缓地在花香馥郁的路上行驶,裴安城看了看车后镜,后座的男人抱着女人,唇抿成一条直线,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愤怒,裴安城叹了口气,在心底哀悼白启然今后的命运。
“一格,嫂子应该没什么事吧?幸好我们早来一步,真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嚣张到下药,真是缺德!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嫂子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那里去喝酒,是不是这舞会实在是太闷了?”
裴安城看着贺一格暗黑的脸,及时住了口,这事态的发展似乎看着有些复杂,具体复杂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曾记得贺一格说过,是对这段婚姻厌恶不满的;哪怕是今天在舞会上,那样的热吻,他都觉得有做戏的嫌疑;可现在这个男人的表情……
车子驶进博园,李煜急忙打开铁门,站在一旁的还有裴允儿。裴安城拧了拧眉,还真是把博园当家了,只是贺一格在a国也不会久住,以后难不成跟他回南山城不成?
人家都已经有家有室了,真看不出来他那个看起来善良得跟小白兔似的妹妹怎么忍心去做拆散别人家庭的事……
“殿下,夫人这是……”
裴安城朝着李煜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没看到殿下心情不好吗?赶紧照料着,其他的,别多问。”
李煜躬了躬身,疾步跟在贺一格后面。裴安城看着目光尾随的裴允儿,懒声道:“你怎么样?是要继续住在博园还是跟我回去?”
裴允儿悠悠地收回目光,裴安城轻笑:“今天家里有新成员,你不该回去一趟吗?跟得那么紧,只会惹人厌而已。”
裴允儿咬了咬唇,眸中水光潋滟,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过就是爱他而已……”
“是吗?”裴安城拧眉笑道,“裴允儿,你爱的是他的人,还是他身上顶着的光环?问问自己,如果贺一格没有身上那些光环,你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他吗?”
“怎么不会?”裴允儿抽了抽鼻子,“裴安城,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就是这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吗?我爱的,是贺一格,不管他是不是秦阿姨的儿子,我就是爱他!”
“好吧,爱他……”裴安城掏了掏耳朵,“希望你有你那位母亲那么幸运,能找到一个什么都愿意相信她的人,不过裴允儿……贺一格不是傻子,你找他做赌注,似乎冒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