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族。”王大人冷哼一声,“王家也就是在云县有点名堂, 且这名堂还是吴夫人的举人夫君挣出来, 本官之前敬他们三分, 乃是因为看在云县读书人不多的份上,如今他们这是自寻死路!查!不过, 你们回去与吴夫人说,这事得让她单独写个状纸送上来,因为现在六个女子算是一个案子,得是要她递上状纸,咱们才能另立一案。”
边上站着的师爷说话了:“大人为官耿直清正, 自然是我县之福,但这流民的案子还未曾了结,就又出了新案子, 被无知之人听闻, 反而于大人官声不好。况且……吴夫人如今膝下空虚, 总归是要过继一个吴家子弟为后,日后好继承家业的,若是两边闹得凶了,那……”
“师爷不用多说了, 本官只说一条:且不说这事情到底是吴家几个小辈为了争产用的手段, 还是吴家长辈也出了手,你么就说这么一家子能用处如此恶毒手段的‘大户’,要是真让他们在云县变得越发枝繁叶茂,你们夜里睡觉睡得安稳吗?”王大人打断了师爷的话。
“……”师爷和孙捕头不说话了, 总不能说睡得安稳吧?那这差事他们都别要了。
“还请两位再去一趟吴宅,把本官的打算说与吴夫人吧。”
“是。”冯铮答得干脆,孙捕头有些有气无力。
两人于是转身又回了一趟吴宅,请吴寡妇把仆役都撤下,将王大人的事情说了一番。吴寡妇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等到他再回到衙门,这都该是晚上这顿饭了——晌午那顿直接就忙过去了。
冯铮吃着一半,卢斯回来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从心里朝外涌的疲累。
吃完了饭,俩人都食不知味,冯铮正要回房,卢斯把他给叫住了:“铮哥,今晚上能陪陪我吗?”
原本痞子觉得自己心大,况且那都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何必要为了别人让自己难受呢。可是人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不是想得开,就也能放得开的。
卢斯心里堵得难受,就跟要爆了一样。这时候他需要的要么是发泄,要么就是抚慰。
冯铮在刹那间有点犹豫,但是看看卢斯那张漂亮的小白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冯铮的那点犹豫就让他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好。”
洗漱之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背对着背,自然也就说起了各自案子的事情。
“王大人竟然说吴寡妇还得从吴氏宗族里过继?这也太恶心人了。吴寡妇不能另嫁?”卢斯龇牙。
“她若是另嫁,那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那吴家的家业可是都要交给宗族了……”
“唉,这……难道只能怪死去的吴小娘子不是个男孩吗?”
“吴小娘子若是个男孩子,以吴家的‘人品’,吴寡妇怕是活不到现在。早早的就被害死,好让吴家的人‘照顾孩子’了。若是这样,怕是孩子也活不到成年。或是他成年了,家业也早就被搜刮一空了。”
两人感叹一番,换成卢斯说。等卢斯说完,半天,谁都没说话。
“这、这母子俩莫不是都得了失心疯?!或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母子俩有毛病是真。杀害秀才娘子的时候,那老婆子是‘被形势所迫’。但后头三个人,他们根本是在找快感。”
“快感?”
“就是找乐子。”
“杀人有什么乐子可言?况且,你的意思是那秀才也从中找到了乐子?”
“对,我回来的路上就寻思,秀才有些话隐瞒了不少事。这母子俩根本就是一对杀人魔。第三个,甚至第二个死的女人,都是秀才特意去寻找的对象,之后他娘去杀害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