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这事情可是够大的。那这是要找知府大人给他们伸冤做主了?”
“闹出人命了,是够大的。但到底是不是伸冤,那咱可就不好说了。”
“哦?老哥为何这么说?”客商这时候也凑过来了。
“因为咱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认识乡绅,不知道那戴秀才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不能贸贸然的说谁对谁说,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老哥这话高明。”客商眼睛一亮,对着老人比了个大拇指,“要是寻常人,看着那妇人哭泣可怜,又听她说什么孤儿寡妇之类的,怕是心里已经认定了谁对谁错。”
“那可不能,这人那,别管是富贵贫贱,读过,都是有好有坏,有善有恶,面上看过来的都做不得数的。还是等着黑白无常把案子查清楚吧。那头有人叫,您请了。”老头拱拱手,走了。
“大……老爷,还真没想到这种地方有人有这种见识。”
“不是他有这种见识,是老百姓信任官府。”客商感叹,“多少年啦,没想到咱们大昱不声不响的就又出了这么几位奇人。”
“老爷说的是胡大人?”
“胡庭芳治理地方有些能耐,不过,侦捕缉盗,却并非是大多数文人所擅,我说的奇人,乃是黑白无常。刚才那些人是不是称呼那个少年为卢捕头?难不成他就是传闻中的白无常?这么年轻……”
“莫不是他顶替了旁人的功劳?”
“你这话却就有些过了,有些人,倒是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我们先找家客栈歇下,你让人去打听打听刚才那妇人的案子。”
卢斯并不知道这头有人在打听他的消息,他带着那位戴家娘子正朝知府衙门赶。
说起来,这位戴家娘子跟卢斯和冯铮也算是没见过面的熟人,她夫君戴秀才,就是老秀才戴荃。年初的时候,卢斯他们那一家子人的喜帖都是戴荃给写的。
这位戴家娘子着急得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可还是努力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说给了卢斯听:“我娘家姓周,家住在桃林村。有一位哥哥周安,两个双胞弟弟。爹爹和兄长也都是秀才,弟弟都已经是童生,也能算得上是耕读之家了。”
周氏说到这里,面上露出几分自豪。卢斯拱拱手,对她的家人表示敬佩。
周氏又道:“我们村里还有个大户,姓孙,孙家的大公子一个月多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踪了,后来就有人传说这孙大公子不是失踪,是已经让人给害了。可是没想到,几天前,差役就来了我家,说我大哥……大哥求爱不成,害死了那孙瑜。天地良心,我大哥这些年深居简出,根本都没离开家二里地去,怎么会做害人性命的事情?我老父亲与夫君与他们理论,谁知差役非但不讲理,还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
周氏又羞又气又悲,脸红不说,眼泪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求爱?”尼玛这原因也太奇葩了。
周氏面色更红,天地连心,卢斯真不是故意单提这一点的。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孙大户……家资颇丰,可家中子弟就不是不开窍,顶多考上个童生,于是就在孩子小的时候,求到了我家,想让我大哥给孙瑜做个学伴,且一起送到王家的族学离去。”
——王家就是出了两位御史的那一家,他家的族学可是鼎鼎有名的。
“我家当时觉得这事有点不好听,说是学伴,其实跟书童差不多。可是一想那王家族学确实是好,爹爹最后还是应了。我大哥与孙瑜,都早早的十一岁时中了童生,一时间被誉为两个小神童。可大哥十五那年,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哥突然被从王家族学送了回来……”
周氏眯着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后来就有些人传些怪话,大哥也重病了一场,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那的事情了!我大哥这些年都是深居简出,足不出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