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灵想要回头,可是,他挣扎了一番,终究没有那么做。
“阿礼……我……我……”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如果不那么做,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回过头去。而对他而言,他不敢去看,他怕看了……他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大斗场了。
“我知道。”阿礼只简单说着这两个字,搀扶着涅灵,日军士兵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离开。
外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喊杀,地面到处是屍体和人头。拉斯维加斯……完了。
这一路……对涅灵而言,太漫长了。当来到传送法阵的时候,日军士兵们看守在那,任由地狱王们上了传送阵。
随着传送法阵的光芒闪烁,涅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后……
他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宛如灵魂被摄取,他任由阿礼搀扶着,回到了第十九层地狱,他们的寝宫。
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自己寝宫的床上,阿礼坐在旁边陪伴他。
“该隐大人即将苏醒了。拉斯维加斯的事情太大了,肯定会有人需要负责。现在我放慢了时间流动,等会我们得出去主持会议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
涅灵双目满是血丝……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周围的时间流动放慢了。
“旭日帝国这次的袭击非常可怕……他们的军力不知为何那么强。安倍恒一……他必须死!否则我们都会完蛋的!涅灵,你在听我说吗?”
“阿礼,我……要将我儿子……亲手杀死吗?或者……我会被我的儿子杀死?”
“清醒一点……涅灵!你是王,你有责任领导我们去天国!这个地狱每一天都在死人,不是只有我们才有家人!羽凡的儿子,也死在了《天堂地狱》!我们作为王,就要为全体恶魔的生死存亡考虑!”
“我……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振作起来,日本人现在都打到我们门口了!拉斯维加斯沦陷,是奇耻大辱!我们必须马上做好反攻的准备!听好了……令狐月光已经做了选择,现在,他不是尤诺菲尔家的人,他选择了元清的女儿!他是我们的敌人!你的家人,只有我,绯依娜,克莱门廷!”
涅灵闭上了双目,他知道……阿礼说得没有错。月光已经做了选择,他无论再怎么痛苦,都唯有接受事实。他脑海中,回忆着二十五年来,和阿礼,绯依娜度过的日子,回忆着绯依娜和克莱门廷的出生。
他向阿礼求婚,是在路西法弥留的时候。他知道……路西法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阿礼。那时候,涅灵已经发现他爱上了阿礼。毕竟……失去亲人的悲痛岁月,是阿礼陪伴着他。在整个地狱世界,唯有阿礼对他是真情。
路西法在看到女儿找到幸福,终於安然去世。恶魔没有亲人死后守孝的风俗,何况路西法临死前也希望二人早些完婚。而当时狄丘维特家族还对婚事表示了反对,那时候廷斯顿的家族给予了支持,加上涅灵的功勳,最终涅灵才得以和阿礼举行了婚礼。
没多久,阿礼就怀上了绯依娜。女儿出生的那一日,他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阿礼的生产完全没有普通产妇那样的痛苦,数小时的妊娠过程对她而言不过瞬息而已。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让初为人父的他激动到极点(虽然那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当父亲),在失去所有家人的悲痛后,新生命的到来,让他重新拥有了希望。
“绯依娜这个名字,是你起的。”涅灵这时候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名字……真好。”
说出“真好”二字后,他的眼神开始决绝。然后,他将阿礼紧紧抱住,甚至让阿礼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礼,嫁给我吧。”
他说了和当年在弥留之际的路西法王面前一样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早就……”
“当年因为狄丘维特家的阻拦,加上岳父大人过世没多久,婚事办得有些简朴。等收拾掉那帮日本鬼子,我想重新和你举行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可以吗?”
阿礼的眼角,开始泪花闪烁。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爱你,阿礼。因为元清,我本以为我会完全陷入黑暗, 因为有你……所以太阳没有从我的人生消失。一个婚礼,根本表达不了我对你爱的万一。我想给你更多的爱,给我们的孩子更多的爱。
现在……回答我,阿礼,你愿意嫁给我吗?”
无法抑制的泪水狂涌而出。二十五年的岁月,他们从未疏离。对涅灵而言,阿礼不是恶魔,而是神派到他身边来的天使。现在的他,比起当年结婚的时候,更加爱阿礼。当然,阿礼也一样,她对涅灵的爱从未改变,一天比一天,更加爱他。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此时……拉斯维加斯。
在元清死去的地方,他的屍体竟然从地板里面重新涌出!然后,屍体就这么飞到了安倍恒一面前,悬浮起来!
“没用的东西,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不过……算了,有屍体在,一样可以研究血魔不灭体的奥妙!好了,叶想,梅寒鸦……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