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事发以来大将军低调得很,好似不存在一般,什么动作都没有。让他们将他忘了。
刘藻听到“重伤不治”四字,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钻心,可她依旧面不改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将军两年来蛰伏于谢相,心却未必服她。诸君谁能为朕招揽此人?”
孙次卿一直是谢党的短板,有谢相压着,不觉如何,谢相倒下了,他在谢党中当即格格不入。刘藻提出此人,大臣们顿时精神大振,谢相能压倒太后,起初也是因大将军投奔之故。
当即有大臣愿得此功,接下游说重任。
军心算是稳住了,也有了切实可行的法子。大臣们斗志昂扬,满足退下。
刘藻站起身,往温室殿去。
她经过一道宫巷,两侧都是高高的宫墙,走穿这条宫巷,转个弯,就是温室。皇帝走得极快,步入宫巷却忽然止步,抬起右手,摆了摆,示意身后宫人退下。
胡敖不知她怎么了,飞快地瞥了眼她冰冷的面容,弯身一礼,领着宫人们退到宫巷转角处。
刘藻冰冷的脸瞬间扭曲,眼泪像是流水般滚落,她弯下身,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漏出分毫声音,唯恐让人听了去,发现她的脆弱恐惧自责与自我厌弃。
她竟然说出谢相凶多吉少并非坏事这样的话。
谢相为她什么都做了,都命都给得毫不犹豫。可她却无能到要说这样的话,方能稳重大臣,方能收拾残局。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刘藻彻底压垮。
她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尊严。
刘藻到谢漪身边时,没有人能看出她方才大哭了一场。身为君王,她连发泄都避着旁人。
谢漪又睡了一觉,只是刘藻与大臣实在议太久,她回来时,谢漪已经醒了。
刘藻脱下冠冕,递给宫人,到床前,问道:“姑母可好一些了?”
谢漪点了下头,看了看她,缓缓地道:“辛苦陛下。”
刘藻乖巧地笑道:“不辛苦,最要紧的是姑母快好起来。”她的笑容毫无阴霾,明亮而顺从,带着少年特有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