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二人去,项渊总算稍稍放心一些。
秦勉头脑极为聪慧,他整理出的册子,把河间府这一年内府州境内盐粮的收成几何、买卖几何、税收几何等进出消息标注的明明白白。只不过因时间紧迫,秦勉只能把最近一年的信息整理出来,前面几年的就没办法了。
不过这对项渊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果,在此之前,他暗中联络在河间府衙门备受冷落的吴左参议,几番游说,把人争取到自己这一边,由吴左参议插手,得到河间府最近两年内所有盐粮的进出记录。
飞速计算出结果,再两相一对比,项渊对河间府一年内盐粮产量心底有了大概的估算。
李启乾候在一边,耐心的等他计算完毕就亟不可待的把结果抽去查看,一细看之下,差点气得不顾仪态狂骂出声,狠狠深呼吸几下,这才平息掉心中要把那群贪官污吏大卸八块的暴戾之气。
“这些蠹虫,简直是过分!区区一个河间府,他们居然就敢抽去两成的官盐!还有粮食税收,根本和上报朝廷的对不上号!享受着我大梁的俸禄,却监守自盗,肥了自个的肚皮,哼,等我禀明父皇,定要把这群人开膛破肚,一个不留。”
饶是项渊,也没想到河间府的官吏居然这么胆大。一年盐粮税收近四百百万两白银,他们居然敢瞒报近百万两!
这还仅仅只是河间府一地,若是三府都如此,不难想象这数目会有多惊人。
难怪圣人着急要解决三府问题,原来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若是庆王真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仅是这三府税银,就能给他打造出几万精锐。如此,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确定,那个海外小岛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在此之前。
“殿下,来接你的人已经在庄子上住了整三日,你也该和他们回去了吧。”
李启乾正兀自气哼哼的,闻言很不乐意。
“你这头正缺人手,我不走,不仅这群贪官污吏要惩治,最重要的事,我得留在这确定庆王叔是不是真的图谋不轨。”
就知道!
项渊扶额,耐着性子劝说:“殿下,你要知道,即便真的确定庆王果然图谋不轨,这也不是臣能做得了主的事,届时必然要交接给理应接手的人。至于贪官污吏,臣保证,一定会将他们一个不漏的关到牢里去。”
李启乾面色难看,知道项渊说得不假。
太子聪慧,心机也不差,此时见他不语,项渊便知道他把自己说得话听了进去,于是径直拍了板:“臣这就去知会童指挥使,殿下您明个就回京。”
李启乾闻言越发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项渊这是打定主意要送自己走,而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即便他死活赖着不走,项渊也一定有办法送他出河间府,与其到时被动,不如自己争取主动。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罗里吧嗦的,整天嘀咕着要孤回去,烦都烦死了。明个,孤就随他们回京!省得留在这被你们念叨。”
说罢,一甩手走到门口,回过头盯着项渊,认真道:“不过项大人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终于要把人送走,项渊总算可以松口气。
“老爷,通平府来信。”
项渊一听,精神一振。之前在通平府认识的许汉章就是做米粮生意的,自从知道三府地界米粮税收对不上后,项渊便给许汉章去了信,叫他帮忙打探一下。许汉章办事也牢靠,不出五日,信就送了过来。
项渊拆开细瞧,越看越心惊。
之前推算出货船送出大概一万石左右,这还仅是五次出货量。他当时还纳罕,刚缴完赋税,河间府是怎么多出一万石粮食在外的。如今看完许汉章的信,他才算解了疑惑。
早五年前,江南府那头就有人因地制宜,研究出可以一年两熟的稻种,经一年试验,产量喜人。不过,这样天大的好事和功劳,江南府却根本没上报,只是暗中联络河间府和关中府,命这二府私下耕种,所得粮食,却仍旧按照往年一年一熟的产量上交赋税,且这里头的赋税,也按照旧例,私自扣下十分之一来。
许汉章家族因常年做米粮生意,几番买卖,倒是看出来里头的猫腻,只不过他们一介商贾,给十个胆子,也不敢掺和到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