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卿见着曾指挥,一把拉他过去,悄声道:“曾兄,待会见着项侍郎,咱先说好,就言这事儿是两个小的顽皮,见项二公子读书用功,所以起了妒忌心,想戏弄一下,决不能承认是受人指使,曾兄可要记牢啊。”
因胡天琅和曾樊自读书起便在一处,所以两家关系向来比较亲近。胡少卿晓得曾樊粗鲁急躁的性子,生怕他坏事,急忙嘱咐。
曾指挥点头应下,心底却暗道:果然和媳妇说得一样。
胡太太是个没主意的,见着曾太太便愁眉苦脸哀叹,生怕待会项侍郎家为难。曾太太自来瞧不上她这懦弱无能的模样,闻言只略略安慰两句,便闭嘴不言。胡太太只以为她也是为儿子担心,到不计较。
正此时,观内钟鼓齐鸣,祈福法会已开。显然,这个时候,可不是打扰人家的好时机。
两家人既不能离开,又无心法会,只得心神不安等候。
项渊他们得到消息晚,靠前的位置早被预定,正想带着家人在后头凑合看个热闹,不料才找个相对好些的位置坐下,前头便来了一位头戴道士帽,身穿广袖长袍的个高道士,到跟前,便请他们去前头,言友人相请。
一家大小穿过密集的人群,到前头一瞧,嗬,这不是太子和齐蕴嘛!
两人态度正经,也不说是如何能二人一道坐在这,只热忱的张罗他们一家落座。项渊视线在太子和齐蕴身上转一圈,嘴角微翘,也不问,十分大方的把自家媳妇和儿子都安顿好。
赵慎见他二人,一个丰神俊朗,龙章凤质,一个精致隽秀、气度无双,坐在一处,竟十分般配。脑子里忽的想起曾和淙子戏言二人姻缘,心底不由偷笑。总觉的,似乎有戏呢。
胡曾两家费了不少功夫打探到项渊此刻竟然是跟太子坐在一起,登时心底更为不安。待祈福法会完结,两家人又听说项渊被太子请去吃酒,心底的慌乱简直不用言表。此后两家人是削减了脑袋定要找项渊致歉,被项渊晾了几次后才得以见面。这其中为打通关系,不知费了多少银钱送礼。而胡天琅和曾樊,回到书院第一时间就去找项安珏赔礼,态度极为诚恳,愿打愿罚,结果被项安珏逮住机会,明里暗里不知坑了几次。两人折腾的书也读不进去,每次夫子考较都要吃戒尺,简直苦不堪言,肠子都悔青了。
此是后话。
祈福法会要持续两个时辰,期间茁茁待不住,闹着要出去,项瑜便劝说赵慎留下,他自己抱着茁茁出了会场,想想,还是朝后头湖边走去。
太极观做为皇家道观,占地极为广阔。项瑜从开办法会的地方朝后足走两刻钟,这才见着绕湖而种的大片垂柳。
茁茁瞧见垂柳,便想要折一枝拿着玩。项瑜哄他在一处假山池子边坐好瞧里头放养的乌龟,他站起身打量周围的柳条,选中一个,便毫无愧疚的折下来。
“玉哥儿,咱们可怎么办呢?这次躲过去,下次可就没这运气,太太定然要加倍防着你。”
大嗓门的小武,即便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可听在项瑜耳里,仍旧十分清晰的从远及近传过来。
“小武,小声点小声点,你的声音还是大了,你若是想说话,干脆贴着我耳朵好了。这般大声音,万一被人听去,太太如何我不关心,可我的名声却要受累。本就议亲难,如此别说小官小吏,只怕家风良些的商家都不会愿意娶我做正室。”
这位玉哥儿,你的声音也不小啊。
项瑜几步到茁茁跟前,把柳条递给他,又伸出一指竖在嘴边,悄悄嘘一声。
茁茁捂着嘴咯咯笑,觉得十分有趣,十分配合。
项瑜松口气。一天内碰到两次,场面都十分特别,太尴尬。这会子走出去,只怕那玉哥儿今个要羞愤欲死。
“太太也忒过分,玉哥儿头前也是娇养着长大,哪受过半点委屈?谁知打太太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横竖看咱们不顺眼。小时怎样都能忍,可这会子玉哥儿你要议亲,太太怎能胡乱就许人呢?那人年过三十不说,家里头还小妾小侍庶子庶女的一大通,这不是欺负人嘛!”
玉哥儿那头半晌没传来声响。
“这次我能豁出去搅了婚事,下次却绝不会如意。太太憋着气,下次议亲的,指定还不如这个。与其留在这被胡乱许人,不如咱们拼一把。”
“咋,咋个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