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谁都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如今的你们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对陛下有兴趣?”
他这话其实是变相的逐客令。孤身一人,陛下也能够登顶至高无上的巅峰;他是完美无缺的,多一个我也许只能给他增添被人诟病之处。至于谢氏的钱财和名声,有可能缓和紧张,更有可能变成二人关系中新的阻碍。
“陛下是不是说,”我开口,一面胃像坠了铅块似的下沉,一面又感到不合时宜的欣喜,“他不在乎公开关系?”
这回周泽真的是在冷笑了。“不错。你倒是说说,若这事儿传出去,会招来多少非议?而且,如今可不比千年前,什么人都有;若是来个狂热分子、极端粉丝啥的,出了意外谁负责?”
我条件反射地就想说我负责,但很快回过神来,这可不是最佳答案。“有我在,没意外。”我斩钉截铁地保证。
“这听着还像句人话。”周泽的语气稍稍缓和,随即又严厉起来:“以后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当然。”
对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周泽似乎终于感到了一丝满意。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问:“但我猜,谢相今天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和老同事交流的好处就是,彼此心里门儿清,永远不需要废话。“不是,也是。”我据实以答。
但周泽显然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表述。“说重点,不说我挂了。”
我深知最好不要考验周泽的耐心。毕竟我不是陛下,而现在话题又有关陛下。“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律师,几个也行。”
“啥?”周泽纳闷地反问,“谢氏不是有个王牌律师团么?你找我干……”说到这里时,他猛地反应过来,声音都拔高了两度:“难道你说的是婚姻律师?!”
“不然呢?”我好笑地反问。虽然我已经求了婚、陛下也答应了,但国内同性婚姻还没立法;最佳解决方式就是拟定婚姻协议,赋予两人接近法律定义的伴侣地位。这事儿我当然可以另找他人,但还有比交给周不比更妥当的吗?
对面似乎噎住了,半晌无言。“……你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你们见面才几天?!”从声音判断,周泽绝对是在咬牙切齿。
平时我可能会得意一小会儿,但不是现在。“不是几天,”我没法不提醒他,“对我来说,二十年;对陛下来说,三十九年。”出口的时限让我自己心情都低落下来,“我真的没法再等下去,我更不能让陛下再等下去。”
又是半晌沉默,话筒中只传来不规则的粗喘,像是周泽也感同身受。“行,”他最终应了下来,“什么时候要?”
我眨了眨眼。“当然是越快越好。”
“……什么越快越好?”
身后突然传来周潜的声音,我差点吓得把手机丢出去。好在我背对着浴室,来得及整理表情再回头——他已经洗好了澡,发梢挂着水滴,浴巾围在腰上,露出了青年人特有的薄而肌肉流畅的躯干。
这刺激有点大了,我一时间看直了眼。等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不远的沙发上坐下,预备吹头发。
“陛下,我来帮你吧。”这话没经过我的脑袋就自己从嘴里溜出来了。
周潜拿着吹风机,闻言瞥了我一眼,很平常、不带特殊含义的那种。“你不是打电话么?”
被他这么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话筒里的嘟嘟声——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他显然一点也不想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没事,说完了。”我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我刚请人帮忙,他答应了。”
见我确实有那个意思,周潜便把吹风机递给我,自己半低下头。“大少爷可别烫到我啊。”他半开玩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