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进忠却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只道:“那左相请吧。”
宫楼鳞次,盘盘囷囷,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清平走得很慢,步履悠闲,神态从容,忽略惨白如纸的面色,她好像只是一名普通游人,正细赏宫墙嫩柳。
贾进忠笑得像只老狐狸,“左相,身子可还好了一点?”
清平声音冷淡,“好多了。”
“左相还是要多爱惜身体呀,这次病了,陛下可伤心紧了呢。”
“公公别担心,您还活着,我自然不敢死。”
清平紧抿着唇,没再搭理贾进忠。倒不是她想装作原身那般倨傲的模样来,实在是身子太过虚弱,眼前一阵阵昏花,连说话也需耗尽气力。
耳边嗡嗡的响,就好像几百只蚊子在她身旁转悠。
这滋味确实难受,但并非不可忍受。
每当清平觉得难受时,总会不自觉想到顾西月。
在遇到顾西月之前,她的人生就像一望无际的荒原,空白惨淡,而且一眼就能望到终点。
她知天命,救万人,最后脱离人世沉沦。
可顾西月却是一个意外,是她早已算好的人生中出现的一个变数。
像一朵绮丽无比的花,突然长在了空空荡荡的原野上。
她看上去娇柔、美丽又脆弱,清平心里知道她实际上强大又狡猾,却还是忍不住接近,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雨,小心翼翼地灌溉呵护。
她觉得自己不爱顾西月,但是总忍不住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