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是什么?”稚童懵懵懂懂地问道。
此时也不过是个少女的迷津红着脸说:“就是她们两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啦。”
“我们不都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不一样啦不一样啦,反正,我跟你说,”迷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你要赶紧准备礼物呀,到时候大家都要送的。”
涸欢准备了一株同心草。
同心草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却是他登上高山峻崖,亲自采得,他觉得师尊她们应会喜欢。
但是那株同心草放在他身上,放了一千多年,终究没有机会再送出来了。
千年前他不明白师尊为何一去不返,不明白大师姐为什么离开孤山,不明白流丹为什么去而复返;千年后,他也不怎么明白。
只是记得许多年前的夏夜里,大家一齐坐在为之崖上,斩冰剑影与月光交错,小松里冒出几只肥肥的松鼠,抬头星河璀璨,还有迎面吹来的送爽凉风。
桑榆弯下身子,眉头轻蹙,眼中盈满悲伤,“小师弟,为何一定要与我为敌呢?”
涸欢躺在地上,鲜血从七窍涌出,染红了一袭白衣,佩剑折断,倒在了他身旁,“师姐……你回头吧。”
“师弟,”桑榆眼角滑落一道水痕,握住了地上的残剑,“你先睡一觉吧。”
剑刃割破她白玉般的手,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面上。
涸欢本以为,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会看到阔别已久的师尊,会看到那晚璀璨的星芒与憨憨的松鼠,还有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们;但是最后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张伤心欲绝的脸,只听到了鲜血汩汩从胸口涌出的声音,和孤山上凌冽的寒风。
那株同心草,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心底还是有些遗憾。
桑榆将断剑从涸欢胸口抽出,一团白色的光浮现在她的身前。
“桑榆!你连师弟的魂都抽?”迷津的怒喝从抱一峰上传来,“你还是人吗?”
桑榆将那团白光引入木偶之中,偏头笑了笑,说道:“在千年前,我就已经堕魔了呀,师妹,不必着急,下一个我便来找你。”